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綁了錦綢,每隔三步便是一盆怒放的皇ju,上懸一色深紅的宮盞,暈紅的光芒照得花色更形豔麗,五色迷離炫花人眼。乾安宮殿前水亭上,玉帶浮橋,碧波生漪,滿池裡飄著紅蓮燈,亭頂上懸著夜明珠,案几上gān鮮果品水陸珍饈多已齊備,只等酉時皇帝上完香便就席。諸皇子此時都已到了乾安宮,在側殿等候陛下駕到,彼此之間談笑風生,和樂融融,一派天家敦睦景象。齊王尋意斜斜倚著靠椅,拈起只葡萄慢慢的吃,一邊吃一邊斜眼看看琉璃瓶裡的沙漏。此時,申時方過。離乾安宮有段距離的西六宮,相比正殿顯得冷清許多,老皇妃嬪不多,宮闕很多空置,黑沉沉的不起燈火,雖然也應景的做了裝飾,總透著幾分陳黯悽清,風將簷下掛著的彩燈chui得飄搖,那點紅色光暈浸潤在暗夜裡,看起來悽豔如血。卻有一對黑影,匆匆往信宮方向前行,看服飾是一對太監宮女。那兩人行色匆匆,常常在侍衛隊伍經過時,閃躲進各處角落,兩人身形輕巧,一路過來倒沒驚動什麼。行到宣德殿前時,兩人停住了腳步。前方,過了前朝老太妃居住的宣德殿,就是冷宮信宮,過了信宮永巷,就是皇城西門,俗稱&ldo;死門&rdo;,因為幽禁而死的妃嬪,以及犯事被打死的宮中婢僕,死後的屍首都從這個門拖出去,傳說永巷長年不見日光,y風慘慘,所以很少有人經過這裡。然而,今天卻不同了。宣德殿和信宮之間的宮牆前,兵戈如林,鐵甲生光,一隊隊侍衛如黑蛇般盤踞在窄巷之間,川流不息的來回巡視,看守得密不透風,連只老鼠都鑽不過去。兩人對望一眼,都在對方眼睛裡看見憂慮之色。信宮宮牆就在前方,可這短短數十米距離,如今卻成天塹,連飛渡都不可能。雲痕焦心的抬起頭,望了望層雲密佈的天色,南方十月尚有夏意,風雨yu來的時辰,連風都颳得低沉壓抑,那樣cháo溼的風打在臉上,似乎緊攥住就能攥出水來。還有三刻鐘,便是皇室家宴。雲痕臉色鐵青,死死盯著前方,那些侍衛們奔流不息的腳步,在他眼底漸漸幻化,一些深潛於記憶裡的畫面,渡過多年歲月,渡過忘川,再次奔來眼前。……也是雜亂的腿,晃過他高仰的視角,那些匆匆的腿,在他眼前踏出漠然的腳步,他喘息著,伸出手,試圖抓住可以依靠的東西,卻被不知誰的靴子踩住,他疼痛的仰起頭,那靴子卻,緩緩,一碾。又或是那夜的亂葬崗,夜梟從林端樹梢上飛過,羽翼擦著瑟瑟的樹葉,發出細碎如鬼泣的呻吟,他趴在cháo溼的地上,看見雪亮的鐵鏟,被翻出的帶血的泥土濺飛落在他臉上,擋住了他的視線,他看不清,看不清那坑裡的……雲痕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那些沉在歲月深處的夢魘,何時才能尋到最後的救贖?一點星火在眼底飛旋,如烈焰炸開,雲痕突然緊了緊腰間的劍,一步便要跨出,卻突然被人拉住。回首,雲痕盯著拉住他的孟扶搖,冷冷甩開她的手,他目光裡星火旋轉跳躍,似乎隨時都將飛越而出。孟扶搖也被他突如其來的森冷鋒利目色驚得一怔,她見雲痕好像有單挑的衝動,趕緊拉住他,好心不想他送死,他gān啥還這麼憤怒?扁扁嘴,孟扶搖不打算在這個時候和他吵架,只是快速打了個手勢,示意他轉過身去。雲痕目中閃過疑惑之色,但看見孟扶搖的篤定神qg,還是依言而行。孟扶搖退後一步,悄悄從身邊一株花樹上削下一截樹枝,握在手中,仔細削了削,做成某長圓狀物事,掂在掌中看了看,隨即很猥瑣的揣在袖中。天色暗淡,可也遮不住她臉上忽然閃過的一抹可疑的薄紅。那東西握在掌心,圓而粗而長,糙糙的磨著手指,孟扶搖的臉色陣陣發燙,扯著嘴角,無奈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