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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間她覺得那風穿過了自己的全身所有細胞,把所有的熱血都換做寒冷,連心臟都被偷換,塞進了一把冰雪。那凜冽至言語難以描述的寒冷,令武功已臻天下頂端的孟扶搖都瞬間失去了所有的溫度,凍得猝不及防。她怔怔迎著那風,心中比這一刻更冷的想著,這麼冷……這麼冷……然後她目光一轉,又晃了晃。她看見了刑架上穿過的dong,看見刑架背後的鎖鏈,看見刑架和鎖鏈上層層疊疊凝結成冰的新血舊血,看見那斑斑駁駁無處不在的刺眼的紅。那殷殷血色聚集在那些鎖鏈上,dong孔中,維持著滴落的姿態,亙古的凍結在那兒,似乎要用這樣的狀態,永久的留住一個人曾經受過的一切。為她,受過的,一切。孟扶搖久久的看著那血,看到面色蒼白,看到神qg空dong,看到這一顆心都碎做這隱去星辰漫天飛雪,在長青神山之巔飛去無痕。良久,她伸出手,緩緩摸上了那紅色的冰。手指一觸上那血冰,眼淚轟然一下流了滿臉。手指上的溫度和淚水的灼熱,將那些血冰慢慢融化,滴滴落在她掌心,她抱住那刑架,像是抱住那人的腿一般,脫力般的慢慢跪下來。她將臉貼在那寒鐵的殷殷鮮血之上,任眼淚無聲奔流。無極……無極……你說你師父寵愛,此去定可無虞。你說你等我到來,定當備酒設席以待。我現在來了,可你在哪?九儀大殿微笑承諾我美酒以待遠客的主人在哪?你騙我前路和熙,你騙我備酒設席,然而此刻迎接我的卻是接天高峰,砭骨冰雪,染血刑架,遍地láng籍的囚牢。你騙我……你騙我……奔湧自心底的血和淚,滔滔,這一哭似要流盡她一生的所有淚水,將這一生裡所有的愛而不能,都化作無盡的湧流,摻著他的血,她的淚,流下臉頰,流過刑架,流出冰dong,流下千丈飛鳥絕的皚皚高峰。她不再呼叫,不再瘋狂,甚至不再出聲,然而這般慟至無聲的流淚,卻擁有粉碎般的力量,令天地沉肅,不敢驚動。冰風呼嘯,弦月幽幽,照見絕巔之上的纖細女子,緊緊抱著那刑架,跪在滿地冰雪之中;照見她沉默而久久的流淚,淚水無休無止自緊閉的眼簾中瀉落,混著那些被融化的血水,在落下的瞬間,結成粉色冰珠,無聲散落在天地間。很久以後,孟扶搖緩緩起身。起身時,手一抽,隱約聽得細微撕裂聲響,最先貼上寒冰的掌心被冰粘住,扯落一層表皮。鮮血滴落,和原先那些血冰混在一起,孟扶搖漠然看著鮮血淋漓的手掌,不覺得疼痛‐‐和這一刻內心裡波濤洶湧鋪天蓋地的劇痛比起來,什麼疼痛,都不再存在。那些掌心滴落的血,和那血冰一起凝結,在月下閃爍著微紅的光。她的血從此留在這九天絕巔,和他的混合在一起,永不再分開。很好,很好。那些被她化開的血色殷然,色澤鮮亮,孟扶搖低頭看著,確定這是新鮮的鮮血。換句話說,就在最近,他還在這裡。那麼現在,他去了哪裡?孟扶搖捏緊手掌,不敢讓自己去想他重傷鎖在這裡日日夜夜受冰風穿身的漫長時光,九個月……九個月……那二百七十餘天生不如死的日日夜夜,是怎樣的徹骨痛苦而又徹骨漫長的煎熬?她按住心口,bi自己去想一些更重要的事,比如,他的真正生死。現在唯一知道他的生死的人,想來只有那個人了。孟扶搖十分平靜的轉過身,十分平靜的不再回頭,十分平靜的,下山。她過於恆靜的眼神裡,有種令人心驚的堅定和決絕,看得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戰北野心中一震,伸手想要去拉她,又想去幫她包紮受傷的掌心,然而孟扶搖身子一側,遊魂一般掠過他,遊魂一般飄了下去。她上山時雖然如風如電,但還注意著收斂身形,下山時卻十分自如,大大方方一路飄了下去。她飄下接天峰,飄向長青神殿,直直走向那高大無倫的城牆,伸手就要去敲門。戰北野驚得電一般she過來,一把拉住她道:&ldo;扶搖,你‐‐&rdo;&ldo;孟扶搖求見長青殿主!&rdo;孟扶搖任他拉開,卻突然開口。她一開口聲音清亮,用上全部真氣的聲音悠悠長長的傳開去,震得整個長青山脈都在不住迴響。求見長青殿主求見長青殿主求見長青殿主……這聲音如此宏大,如此氣勢bi人,別說整個長青神殿,便是躲在長青神山下的一隻老鼠,都會被震醒。戰北野嘆了口氣,到了這個地步,再攔著也沒用,孟扶搖下了決心的事,誰也攔不住。如果說在上接天峰之前她還步步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