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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確實有人升官。&ldo;陛下年紀尚幼,初登大寶。&rdo;南齊皇宮景陽殿內,腹部略凸的年輕皇太后正襟危坐,對殿下三位老臣輕言細語,&ldo;先帝遺旨,以三公為輔政大臣,俱升上柱國,賜出入宮禁密匣奏事之權。日後陛下的天下,就拜託諸卿了。&rdo;&ldo;臣等不敢有負先帝及太后之託!&rdo;三公俯首,&ldo;太后腹中正孕育先帝遺腹子,請務必珍重鳳體。&rdo;&ldo;幾位卿家公忠體國,哀家向來是放心的。&rdo;太后提袖輕拭眼角,&ldo;先帝去得早,留下偌大國家,孤兒寡母。內事未平,外地未靖,這紛繁天下,哀家要怎麼才能承擔得起……&rdo;銅燈明滅,光影浮沉,皇太后神qg楚楚堪憐,幾位老臣都木著臉,垂著眼,眼神如鬥ji,只橫掃面前三尺方圓。就這麼著掃來掃去,大司空章凝身子微微一僵。前方,鳳座之上,太后青色裙角下,微微露出一點描金鳳履‐‐水紅色,鏤金邊,其上七彩鴛鴦,翠羽斑斕,鮮活如生。國喪剛過,滿宮戴白,皇太后率先垂範,雲鬢之上,連頭釵都是銀的,清素得雪人一樣,不想這裙子底下,竟然無限風光!三個人的呼吸都停了停,隨即轉開眼光,和太后對答幾句,便恭謹地退了出去,臨出門前,聽見太后歡快地道:&ldo;把皇帝抱來。&rdo;大司空章凝在門檻邊半轉身,看見宮女抱來了兩歲的皇帝,太后眼角瞥了瞥兒子,忽然道:&ldo;皇帝臉色怎麼這麼難看?&rdo; 國之妖孽章凝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玉雪可愛的孩子,大腦袋頂在宮女胸上,一雙烏溜溜眼睛骨碌碌看著殿中人,臉頰紅潤得似乎要噴出昨夜的熱氣來,哪有一絲半點的&ldo;難看&rdo;?那宮女卻答得順溜,&ldo;回太后,陛下昨夜沒睡好,一直在哭。&rdo;三公都回頭,瞄瞄陛下那光滑的小臉和毫無紅腫跡象的眼睛。小皇帝抬頭,歡笑地伸手去摸宮女塗了胭脂的紅唇。&ldo;我這可憐的孩子,&rdo;太后憂心忡忡地嘆息,&ldo;還是夜夢不安麼?張天師上次說,宮中女人多,y氣太重,不利於陛下龍體。哀家本想著,宮中女人也怪可憐的,還能叫她們去哪呢,如今看來……&rdo;三公默默地聽著,心想,戲rou來了。&ldo;可憐&rdo;的小皇帝,摸了一手的胭脂,笑嘻嘻舔了舔,粉紅的舌頭在唇邊溜一圈。&ldo;還記得咱們原先有個老例兒。&rdo;太后傾著身子,好像在和身邊大太監李秋容說閒話,&ldo;先太祖皇帝駕崩後,宮中侍寢過的,都相隨地下;沒承恩的一律修行為國家祈福,是不是有這回事?&rdo;&ldo;太后聖明,一點也沒記錯。&rdo;李秋容的橘皮老臉八風不動。三公身子顫了顫,腳停在門檻上動不了。殉葬……早已廢除的殘酷舊例,這女人竟然就這麼輕描淡寫地說出來了?知道她要清洗朝局,知道她要清除異己,卻也沒想到竟然這麼快,這麼狠,這麼決然。殿內氣氛有點肅殺,只響著皇帝格格的笑聲,他把大腦袋扎進宮女胸中,撞得砰砰有聲。&ldo;那就這麼著吧。&rdo;太后的語氣像在說天氣不錯。&ldo;遵旨。&rdo;李秋容的語氣也像在說是啊天氣不錯。&ldo;太……&rdo;章凝霍然轉身,卻在轉到一半的時候,被身邊的司徒魏嚴重重一拉袖子,攔下了出口半截的話。太后&ldo;訝然&rdo;抬起頭來,好像現在才發現三公還沒走。&ldo;大司空還有什麼事麼?&rdo;她笑盈盈看著章凝,&ldo;怎麼,外廷不忙嗎,對我宮中事務,有何見教?&rdo;&ldo;我宮中&rdo;三個字,咬得很重,像咬一根牛筋,在齒間輾轉,輾出點血腥氣息來。章凝閉了閉眼睛,嚥下哽到咽喉的一口氣。這是內廷事務,皇太后有專決之權。她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做這事,就絕不會允許任何人阻攔。她在他們陛辭離開後才輕描淡寫做決定,卻又偏偏要讓他們聽見,就說明了她的決心,絕非臨時起意。這是挑釁,也是警告。偏偏他們也只得受著。三公一邊暗罵先帝為什麼死那麼早,又為什麼在臨終前偏寵這女人,容她竊奪大權垂簾聽政,一邊無可奈何地退了出去。皇太后淡淡地笑,她身後,李秋容捧上一本冊子,上面是所有先帝宮眷的名單,左邊是臨幸過的,右邊是沒臨幸的,之間一道勒紅,就是生死之隔。皇太后宗政惠瞄了一眼名單,沒說話,李秋容稀疏的眉毛耷拉著,默不作聲將名冊捧了下去。一群金絲鳥的命運,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