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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拎起腳,放開太史闌,轉身的這一刻。太史闌忽然抬頭。手一伸。掌心一根鋸條光芒雪亮。太史闌手往上一捅。鋸條直直向上,捅入金正叉開還沒來得及收回的襠!那一聲刺入,像熟透的瓜被烈日曬爆,先不過撲哧一聲輕響,隨即啪地一下,炸開豔豔猩紅!&ldo;啊!&rdo;金正轉身和鋸條入體幾乎同一刻,鋸條入體和慘叫也在同一刻,一個呼吸還沒完畢的時間,鮮血已經飆she成河。太史闌的動作就像流水,又或者已經演習無數次,眨眨眼,將人命收割。慘叫聲凌厲,聲調因無法忍受的劇痛而顫抖起伏,也像一根鋸條,碎割這一刻憤怒的狂喊。四面忽然出現真空的寂靜。人們維持著舉拳的姿勢、擁擠的姿勢、前奔的姿勢,怔怔看著場中,臉上的憤怒未及收起,換做震驚的茫然。窒息般的寂靜裡,半跪著的太史闌終於抬頭,面無表qg,狠狠一腳踹在了露在金正體外半截的鋸條上。金正砰然倒地,鮮血和煙塵同濺,只是瞬間,他的慘叫已經嘶啞不似人聲,劇痛之下的人會下意識蜷縮身體,他身子一縮,身體裡的鋸條便割裂血rou,換來另一陣發了瘋般的吼叫。吼叫聲裡,太史闌慢慢站直。起身的一霎,風穿過,一縷黑髮揚起擋住眼睛,她眼前忽然掠過很多年前,天橋下三歲的女孩,穿過她的掌心的燈管玻璃,穿入了混混的後心。很多年後,她以近乎同樣的方式,殺了她人生中 傷我侵我,此仇必報(2)眾人一呆,一抬頭看見北嚴府尹張秋匆匆步出,後面跟著一大群頂翎輝煌的府衙官員,以及一群武器齊整的下府兵,那些彪悍計程車兵雁列而出,腳步肅殺而有力,踏得青石地面砰砰作響。張秋一眼看見血泊裡抽搐將死的金正,勃然變色,抬起手,指著正大步走向他的太史闌。一句&ldo;拿下&rdo;還沒出口,太史闌也忽然抬起了手,一把打掉了他的手。&ldo;別拿你的髒手指著我。&rdo;她冷淡地道,&ldo;你沒資格。&rdo;張秋臉色先紅後紫,漲得額頭上青筋亂崩,厲聲道:&ldo;放肆‐‐&rdo;&ldo;再放肆,也放肆不過你無視民生,傾軋部屬,內藏私心,罔顧職責,將我上報的災qg擱置一邊,差點令北嚴一地百姓,陷於洪災!&rdo;&ldo;大膽!&rdo;&ldo;再大膽,也大膽不過你推諉飾過,冒領功勞,欺上瞞下,顛倒黑白,令失職者猶自在位,令立功者受刑示眾!&rdo;&ldo;誰失職!誰立功!&rdo;張秋大喊,臉色猙獰,&ldo;你說了算?&rdo;&ldo;有眼睛的人說了算!&rdo;太史闌一指身後擠擠挨挨的百姓,&ldo;三水明安八村百姓六千多人說了算!沂河壩潰,我和蘇亞在哪裡?你在哪裡?金正在哪裡?沂河壩潰之前,我和蘇亞做了什麼?你做了什麼?金正做了什麼?&rdo;&ldo;本府無需在此和你辯駁!&rdo;張秋看一眼四周人群,人們雖然沒說話,但眼神裡的怒火和不屑如此清晰,清晰到他瞬間感到壓力如山,而面前似有衝不過的巍巍屏障,他怯懦地退後一步,嚥了口唾沫,&ldo;災前本府親自奔赴沂河壩!災後本府及時上報朝廷,帶領諸位僚屬夙夜匪懈全力救災,及時清理河道加固其餘堤壩,安置受災百姓,諸般事務,周全周到,得朝廷嘉獎!得康王賞賜!你竟然敢在此胡言亂語,妄論本府失職,你這是在汙衊本府,汙衊北嚴所有盡忠職守的僚屬,乃至藐視王爺,藐視朝廷!&rdo;&ldo;那就藐視。&rdo;太史闌薄唇如線,一抹輕蔑,&ldo;被傻叉騙了的傻叉。&rdo;&ldo;太史闌!&rdo;張秋遇見這種膽大包天油鹽不進的貨,氣得兩眼發暈,只好再轉話題,&ldo;你敢說我們失職?你作為典史副手,沂河潰壩,全城救災,所有府員都全力以赴時刻,你在哪裡?&rdo;太史闌淡淡瞟了他一眼,腳尖一踢已經昏死過去的金正,&ldo;問他。&rdo;&ldo;本府誰都不需要問。&rdo;張秋獰笑,&ldo;本府容忍你太久了,今天你自尋死路,你雖狂妄無禮,本府卻還要按規矩行事,你自己束手就縛吧。&rdo;&ldo;火虎!&rdo;太史闌理也不理他,後退一步,&ldo;有沒本事讓他閉嘴?&rdo;已經被砸掉鎖的火虎,鬆了鬆筋骨,一笑白牙閃閃亮,&ldo;有!&rdo;&ldo;太史闌,你竟敢私放重犯,指使殺人!&rdo;&ldo;錯。&rdo;太史闌抄起袖子,&ldo;這叫明放,唆使。&rdo;火虎哈哈一笑,一把推開兩個攙扶他的百姓,躥了過來。&ldo;保護大人!保護大人!&rdo;一群官員驚慌失措,跌跌絆絆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