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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崩毀難以復甦,有一種廢墟不能重建。深吸一口氣,秦長歌決然跨出了門外,並用力一拉,將一直站著不動的素玄拉出門。蕭玦很有默契的走在最後,阻攔住回去的路‐‐他和秦長歌都很害怕,素玄會在他們走出後將暗門關閉,將自己永遠留在暗道中陪伴水靈徊。素玄立於朗日長風之下,不動,不前行。他素來挺直頎長,五陵年少烏衣子弟般風度優雅的背影,這一霎似也因沉重的揹負而微微佝僂。秦長歌回身看他,她神色憔悴痛苦卻已恢復平靜從容,她冷冷盯著素玄的眼睛,輕輕道:&ldo;……素玄,我知道你很痛苦,我知道你覺得對不起她,我也一樣,在她面前,我們都是罪人,而我的罪,比你更重。&rdo;素玄抬眼看她。他目光亦如深水,水底翻湧無盡波瀾,每個起伏都是疼痛的傷痕。&ldo;我明明看出她的為難,我明明知道她此去定有難處,我明明清楚她擅自開啟祖先陵寢必將受到懲罰,但我為了大家脫險,為了一己私心,我裝作不知道,我自欺欺人的以為,一點小小的懲罰不會要了她的命。&rdo;秦長歌深深看著水靈徊,用唯一能動的那隻手,輕輕撫過她冰冷的臉,一字字道:&ldo;是我,殺了她。&rdo;素玄的手抖了抖,蕭玦目中泛起痛色,正想說話,秦長歌已經繼續道:&ldo;但是,素玄,我不會因為我的錯誤去將自己賠給她,因為她要我的命毫無用處,而她更不會願意看見你自責傷心,將一生就此頹然虛擲。&rdo;她揚起臉,眼底水光晶瑩,在南閔之冬溫暖的陽光下鍍出流麗的反光,&ldo;素玄,靈徊愛著的,是那個深夜闖入猗蘭谷,揮手間連過三關的你;是那個觴山之巔,大笑著毀去她的鈴鐺,還說要打她的你;是那個立於武林庸庸眾生之上,俯視天下笑看風雲的你。&rdo;&ldo;你若想她含笑九泉,你若想用她最希望的方式永遠懷念她。&rdo;&ldo;請,繼續做回當初那個你,那個她所深愛膜拜,用盡生命去愛的你。&rdo;素玄沉默了很久。他長立風中,風聲嘶嘶似馬鳴,風聲悠悠似水流。多年以前,街角駐馬的少女,勒韁之下,一聲馬嘶喚醒了他瀕臨死亡的神智,她淡淡下俯的臉,如一朵豔麗光明的花,照亮了他餘生黑暗的歲月。多年以後,猗蘭密道下水流悠悠,女子的笑意綻放在青銅燈的微弱光芒下,她貼近了他,再輕輕離開,從此帶走了他心深處的某一處溫暖。世間一得一失,一飲一啄,似有天意。森涼而輪迴的天意。良久,素玄微微仰起頭,對著雲端之上,那個迤邐飄近似有若無的笑靨,微微一笑。他道:&ldo;你放心,我明白。&rdo;轉過臉,看著秦長歌,他淡淡道:&ldo;抱歉我不能陪你去找非歡了,我得先給她找個她喜歡的地方住下。&rdo;深深看進他的目光,良久,秦長歌道:&ldo;好。&rdo;素玄再不多話,抱著水靈徊決然離開,他雪色的背影很快消失在翠綠的叢林之中,在他臂彎之處,女子飄落的烏亮黑髮綢緞般的在風中招展,宛如生時。秦長歌和蕭玦,目送著他離去,落木蕭蕭長風悠悠裡,心中生起離別的蒼涼和悲切。那些永生不能圓滿的憂愁,終究換不得命運的憐憫回首。班晏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秦長歌不想關心她的下落‐‐她只要活著,那麼就一定不會放過水鏡塵,如果不是因為水鏡塵是靈徊的三哥,秦長歌其實很想自己就先殺了他,現在有班晏,那更好。南閔玄螭宮和猗蘭谷,兩大勢力一直勉qiáng維持著表面的和平,如今終於撕破臉皮,一場碰撞勢不可免。秦長歌打算趁亂取得踏香珈藍,然後回國整軍,趁兩方打得兩敗俱傷之際,將南閔給收拾了。此次南閔行,心傷身傷,若不要回點利息,著實會鬱悶吐血。環顧了下地形,秦長歌確定現在竟然已經到了猗蘭外圍山脈,換句話說,非歡現在反而應該遠遠在她身後。兩人當下不再猶豫,蕭玦一把拉起她,飛奔向原先非歡等待他們的谷外。路程挺遠,地形複雜,兩人不熟悉方向,居然繞了將近一天一夜才找回正確的路,好容易遠遠的看見熟悉的地方,以兩人的目力都已看清楚谷外景象,秦長歌步子晃了晃。那裡已經沒有人,谷口崩毀,緊緊挨著的谷外自然也受到波及,樹木地面都被砸得支離破碎,那些支起的帳篷早已被壓在滾落的碎石下不成模樣,原本等在谷外的各家弟子在大難來臨時早已作鳥shou散。秦長歌拎著一顆心奔過去,在原先楚非歡他們那個帳篷的位置轉了一圈,那裡也沒了人,帳篷在碎石之下露出破碎的一角,秦長歌緩緩揭開那些角,害怕自己會看見零落的血跡和láng藉的斷肢。還好,沒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