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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記憶裡的少年,變化已經大得令我不敢相認。難道,他一直認為是他的魯莽害死了我,並一直揹負著這沉重的罪惡如此生活了七年?因此成為了今日外表孤傲冷漠,內心溫軟蒼涼的他?到底是誰更殘忍?是我,還是那個醉臥孤墳的少年?……我的淚終於越過眼簾的隔閡,緩緩滴落,落在沐昕的臉上,他蘧然一醒,輕輕伸手去摸那滴淚,對著火光仔細端詳,痴痴道:&ldo;懷素,有你此淚,沐昕死而無悔。&rdo;沉思了一會,突然抬頭看我,詫異道:&ldo;懷素,我沒聽說過鬼會流淚。&rdo;……我怒從心起,這人小時候不是非常jg明的嗎,怎麼越活越糊塗,連是人是鬼都分不清,還要在這危險地兒夾纏不清,眼見火勢熊熊,吞吐著bi近,再不走就做了一對烤ji,哪裡還有耐心再和他羅唣,銀絲一卷,扯了他就走。&ldo;是人是鬼,出去再辨!&rdo;※※※我一向身法靈捷,沐昕的輕功也不弱,兩人幾個起落,已出了火勢包圍中的湘王宮。乍一從熾烈的環境裡來到清涼的地界,兩人都覺得面目一暢心神大松,夜風涼涼的chui過來,那驚魂一夜的燥熱,險惡,無措,悲涼,熊熊烈火殷殷血跡,都似瞬間被chui得消逝無蹤。然而誰也不能當什麼都沒發生過。我和沐昕,齊齊轉身看向那昔日華美卻註定要毀於今朝的王宮。宮殿在烈火猛烈摧殘下漸漸傾頹,透過已被燒燬的半扇宮門,可見廊柱半毀,門戶歪斜,祝融肆nuè處火痕斑斑,卻不知來年,是否會有新發的野糙從這斷壁殘垣間生出,以一片片碧油油的明亮,於風過時飄搖擺動,瑟瑟作響,猶如萬鬼齊哭。火紅的朝陽漸漸升起,沉豔的顏色,透she在只剩半座的宮牆照壁上,如潑灑了一壁的鮮血。繁華凋零,白雲蒼狗,世事飄搖只如斯。我長嘆回首,卻看見一線陽光直直she過來,正投在我臉上,為那光線所刺激,我忍不住抬袖擋眼,冷不防沐昕突然伸手過來,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我嚇了一跳,甚至忘記了抽出自己的手,一任沐昕用看奇蹟的目光直直盯著我,滿眼的震驚與不可置信。心裡一痛再一軟,恍惚裡想起沐晟說起的那個寂寥làngdàng江湖,素衣荊門孤墳的少年,金尊玉貴的侯府公子,清華毓德的功臣之後,一生富貴於指掌之間,原可以活得比誰都幸福都逍遙,然而竟為了少時的一個無心之失,自苦自責如此。是他太多qg,還是世事太無qg?嘆息著,我緩緩將手覆上他的手,以掌心的溫暖向他宣告我的真實存在:&ldo;沐昕,是我,朗朗乾坤下,存在的不會是魂靈。&rdo;他怔怔的看著我,似是不相信這般的驚喜就如此來到他面前,在那許多年的思念折磨之後,以一個最猝不及防的方式,突然出現。淚光漸漸從眼底浮現,沐昕喃喃道:&ldo;懷素,我真不願這只是一夢中……&rdo;我心中酸楚,柔聲道:&ldo;不是夢,是真實,我就在你面前。&rdo;他依然恍惚:&ldo;可是我做了很多次這樣的夢,每次都無盡歡喜,每次你都這樣對我保證,然後醒來後依然是冷月寒窗……&rdo;我無力的一笑,實在無法面對他淚光隱隱的雙目裡流掠的悵然憂傷,只好拉過他的手。&ldo;啊!&rdo;我滿意的端詳著沐昕手背上那個清晰的牙齒印,血跡正緩緩滲出,忍不住讚美自己糖豆吃得少,牙齒形狀優美,並且咬得力度適宜,足夠沐昕立即認清兇手並不致真正受傷。抬頭,我看向沐昕那波瀾與星光jiāo映閃耀的深海般的眸,聲音琅琅:&ldo;這樣的保證,你滿意否?&rdo;沐昕捂住手,定定看著那傷痕,半晌,緩緩露出個微笑。這一笑流光碧波,這一笑玉樹瓊花,這一笑生出霽月彩雲,驅散長達七年的漫漫y霾。賀蘭悠和沐昕會面時,雖然一個笑若chun風一個謙恭守禮,端正嚴肅得我無可挑剔,然而怎麼看怎麼覺得不對勁。賀蘭悠笑得也太羞澀了吧?……沐昕這個長揖也揖得太長了吧?……荊州府出了這麼大的事,自然驚動地方,我不想和官府打jiāo道,更不想看著那兩人的詭異神qg,只好看天色,晨光熹微,天邊有一道清慡的綵線,柔緩的迤儷開去,是一條光澤瑩潤的錦帶。當著賀蘭悠的面,實在不願和沐昕討論&ldo;守墳&rdo;事件,那個齒印,足夠他明白很多事。問起沐昕接下來的去向,他沉吟著思量半晌,道:&ldo;前幾年我常出門……那個……遊歷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