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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然後會發生什麼?我無聲的笑,然後,便是高燧,再然後,便是所有能威脅他地位的人。心裡泛起微微的悲哀,父親,這就是你的兒子們。所幸,我不曾與你們一起長大。所幸,你拋棄了我。一絲微笑從我眼角緩緩洇開,我想我這一刻的笑容定是了悟和誠懇的,我端起茶,遙敬對座和藹親切的男子:&ldo;大哥,你我心照,妹妹從今以後,全仰仗大哥照應了。&rdo;他滿意的笑,把玉露名茶喝成慶功酒的得意姿態,一飲而盡。我的一抹寒意凜然的笑,掩在同時舉起的玉杯後。朱高熾,你很幸運,懵懵懂懂在鬼門關打了個來回,若不是我因先前的事對父親心懷內疚,只怕剛才一怒之下,我就已經,廢了你。想利用我,是麼?可是你覺得,你配麼?※※※回到流碧軒,近邪已經在等我。我疲憊的靠在門邊,問他,&ldo;師傅,你覺得我回北平對不對?&rdo;近邪不答,他銀亮的白髮如水瀉在肩頭,白得純淨,我心中一軟。喃喃道:&ldo;師傅,對不起。&rdo;近邪一震,緩緩回頭看我,他的目光有微微的詫異,我咬咬唇,迎上他的目光,近邪現出思索的表qg,半晌問道:&ldo;為什麼?&rdo;我黯然道:&ldo;我知道是父親要暗殺你……師傅,你應該告訴我,或者……你可以報仇……&rdo;近邪怔了一會,忽然轉過頭去,疾聲道:&ldo;不是!&rdo;我的淚刷的湧上眼眶。再也不能支撐自己,我摸索著扶著桌子緩緩坐下,淚眼模糊看不清椅子的位置,卻有一雙手,溫暖穩定的扶我坐下。近邪的銀髮垂在我肩,他的神qg平靜悲憫,語言卻依然簡潔:&ldo;不必。&rdo;我以手支頭,沉思不語,半晌點頭:&ldo;師傅,這輩子,我想我終究是要欠著你的了。&rdo;近邪鬆開我,他清澈明銳的雙眸,透過我,遠遠看向某個不知名的地方,那一刻他的神qg甚至是溫柔的。&ldo;不,我心甘qg願。&rdo;我抬起頭,看著近邪那溫柔而奇異的神qg,我知道這一刻他看見了娘。那個他牽記一生,願意為之死而後已的女子。這剎那的沉默如此溫馨。良久,近邪拍拍我的肩:&ldo;忘了!&rdo;我點點頭,勉qiáng一笑,岔開話題:&ldo;師傅,可有沐昕訊息。&rdo;近邪搖頭。我皺眉沉吟:&ldo;我總感覺,他已經來了,就在這附近,可是,他為什麼不來見我?&rdo;※※※建文元年九月,江y侯吳高和都督耿獻率遼東兵馬圍攻永平,永平臨近山海關,是屏障遼東的前沿。永平一陷,遼東官軍將長驅直入,直撲北平。 父親在隨後召開的軍務會議中,力排眾議,堅持要帶軍增援永平。我穩穩坐在簾後,聽父親和手下議論得激烈,在座的人中,多半熟識,只多了個道士,jg瘦,面huáng,兩眼卻亮如晨星,灼灼生光,父親稱他袁先生,言辭尊重,道衍那和尚,也一改素來淡漠的態度,形容親熱得很。聽他們jiāo談了幾句,我便想起這人是誰,袁珙,這位在元末即有盛名,以善相百無一謬名聞天下的著名術士,如何也到了父親麾下?據傳此人生有異稟,好學能詩,嘗遊海外洛伽山,遇異僧別古崖,授以相人術。先仰視當空豔陽,直至目眩眼花後,再在暗室之中佈滿赤豆黑豆,要他一一辨明,又在夜晚窗邊數丈外懸掛五色絲線,要做到就著月光辨清顏色,然後學相面。視人形狀參人氣色,從無錯失。照棠過來給我奉茶水,見我注目袁珙,不由露出敬畏之色,在我耳側低聲道:&ldo;郡主,這個道長,實是神人,聽說當初道衍大師薦他至王爺麾下,王爺為了試他,簡裝易服,選了和他身形相似的衛士共九人,一起在街上酒肆喝酒,結果袁道長眼都沒眨一下,進來直衝著王爺就拜,口稱殿下,其他人都笑他認錯,他堅持自己絕不會錯,王爺當晚就請他進了王宮,和道衍大師一般倚重呢。&rdo;我淡淡哦了一聲,揮手示意她退下,此時堂中正辯論得激烈,朱高煦和袁珙意見相同,都說南面李景隆那五十萬大軍當前,才是心腹之患,永平不過是疥癬之疾,雖地處北平與遼東之間的戰略要地,但城池堅固,糧糙充足,一時並無陷落之危,如何舍重就輕?我微微扯出一抹冷笑,名高天下,不過如此。道衍倒是幽默,低眉垂目,說出的話卻絕不溫良:&ldo;郡王,後院起火,恐傷尊臀啊。&rdo;朱高煦的眉毛很快豎了起來,漲紅了臉yu言又止,看看父親神色,終究是忍了下去,悻悻道:&ldo;大師有何高見?&rdo;道衍言辭簡練:&ldo;李景隆大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