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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她霍然扭頭，身形一縱，決然而去。蠻子半跪回望，一直盯著她臂彎裡的納蘭述，眼見戚真思揹著抱著，拼命越過重重黑暗，消失在地平線上，唇角微微彎起。一個悽然而滿意的，笑容。身子一軟，頹然落地，她伏在冰冷染血的地面，低低咳嗽。&ldo;混賬！&rdo;高近成掠過來，怒髮衝冠，一腳將她踢了個筋斗，重重落地，鮮血噴濺，她竟沒有暈去，反而一眼瞟向轎子，一邊咳出血沫，一邊低低嘶啞地笑。&ldo;來呀……來……呀……&rdo;她挑釁地仰起頭，看著高近成，&ldo;來殺……我呀，怎麼……沒種了？&rdo;&ldo;好，你有種！&rdo;高近成氣極反笑，反手一拔背後彎刀，&ldo;我便殺了你！&rdo;她笑，越發得意，還努力地支肘在地上挪了挪，想讓脖子離刀更近些。高近成看這人詭異神qg，眼神掠過一絲疑惑‐‐這重傷垂死的人，瘋了？為什麼一心求死？猶豫一閃便過，他的信條‐‐在能殺一個人的時候，絕不放過！彎刀一揚，半空裡一條閃亮弧線，霍然劈下！&ldo;住手……&rdo;有點虛弱的聲音傳來，沈夢沉的轎子到了。高近成的殺招凝在半空，回頭看沈夢沉的轎子，急聲道：&ldo;主子，這人可疑，不能留……&rdo;&ldo;我叫你住手！&rdo;高近成駭然收手‐‐沈夢沉從來都是悠遊微笑的，就連他跟著他這麼多年，也沒見過他如此疾言厲色，近乎氣急敗壞。&ldo;蠻子&rdo;卻笑了。&ldo;沈夢沉啊沈夢沉，&rdo;她笑，染血的臉近乎笑得猙獰，&ldo;急了……吧？怕……了吧？你也有……今天？&rdo;轎內沉默，隨即轎簾自動掀起，沈夢沉端坐在內，白袍上血跡殷然，面沉如水。他靜靜凝視&ldo;高胖醜陋黑麵&rdo;的蠻子，蠻子濁臭的氣息隨風飄來，他眼神複雜。&ldo;過來吧。&rdo;半晌他柔聲道，&ldo;我給你治傷，你傷得很重。&rdo;四面紅門教徒面面相覷‐‐這是誰？他們還從來沒見過主子用這樣的語氣和人說話。&ldo;蠻子&rdo;卻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她低頭，注視著胸前匕首，高近成的黑刀拔了出來，但匕首一直都沒拔，雖然被戚真思一撞沒有正中心臟，但她自然看得見，自己身體裡，肋骨已經快被切斷，鮮血正汩汩而出。看見自己的體內破裂的肌骨，和奔湧的熱血，還真是一種奇怪的感受。她輕輕發出一聲破碎的嘆息。隨即慢慢抬手抓住了刀柄。沈夢沉神色一急。&ldo;別‐‐&rdo;&ldo;蠻子&rdo;的手，將刀柄一抽。巨大的疼痛席捲而來，瞬間要將人的神智淹沒，她狠狠一咬舌尖，尖銳的痛感令昏眩的腦海一醒，一仰頭她嘶聲大笑，&ldo;沈夢沉！痛不痛！&rdo;&ldo;你……&rdo;沈夢沉身子一軟，勉qiáng扶著轎欄站起身來。顫抖的手指抓住刀柄，她一仰頭，發出一聲淒厲長嚎，用盡全力，狠狠一拔！鮮血狂噴，匕首當啷一聲落地，斜斜cha在冬日凍土。&ldo;沈夢沉！慡不慡！&rdo;四面靜寂，所有紅門教徒不明白她在做什麼，卻被那般悲憤決然之氣震懾，大氣也不敢出。&ldo;砰。&rdo;她晃了晃，大笑漸低，終於仰天栽倒，在自己的血泊裡。沈夢沉從轎子中撲了出來，一個踉蹌，撲倒在她身側。高近成趕緊要去扶，被沈夢沉揮袖拂開。&ldo;都退下……退下！&rdo;紅門教徒無聲凜然退下。遠遠守在一邊。沈夢沉支著肘，靠近她的身邊，一手按住她胸前突突冒血的傷口，一手在她臉上一撕。易容用具紛紛掉落，現出蒼白的臉。那臉很小，秀致得讓人感覺有些嬌弱，重傷令她看起來似乎瞬間瘦了許多，然而就是這樣的瘦而單薄的軀體，支撐得住這世間一切血火折磨。敢於在這城門前擋刀阻敵，敢於在知道真相後，毫不猶豫自戕。她如此決然，卻從來都是為，另一個男人。沈夢沉的手指，輕輕拂上她的臉。&ldo;值得麼？為他裝扮成這個模樣？&rdo;&ldo;值得麼？為他拋棄一切，不顧一切要跟著？&rdo;&ldo;值得麼？為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