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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微一咬嘴，帶著一絲逞強的口吻，說，&ldo;那去紡紗廠當女工總可以吧……總不至於就餓死在這上海灘了。&rdo;看她咬嘴的樣子，晉少一瞬間竟有些心軟，只是一閃即逝，忽然握起她的腕，說，&ldo;就憑你這雙手，工廠都不會要你。&rdo;他的大手灼熱有力，觸在面板上竟有種很舒服的感覺。明月臉一紅，怔怔地看他一眼，不知道他說出這樣一番話究竟是為什麼。晉少輕輕鬆開她的腕，從旁邊扯來一張新聞紙，放在明月面前，說，&ldo;你千里迢迢來上海，是來找左清峰的吧。……人我已經替你找到了，你看看是不是他。&rdo;新聞紙上的黑白照片裡，左清峰正牽著一個女子的手，言笑晏晏，標題上寫著，蔣家三小姐下嫁蔣老副手，即日訂婚。明月一愣，不相信似的將他的臉看了一遍又一遍，可那分明是他‐‐她的峰哥哥，十幾年就與她定下婚約的峰哥哥。雙手驟然一鬆，新聞紙飄飄地落到地上，明月跌坐在地上，說，&ldo;不可能，他不是那樣的人。&rdo;晉少看著她臉上閃著一陣青白，唇邊上過一絲冷笑，說，&ldo;他是什麼樣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什麼樣的人？蔣家三小姐蔣鳳蘭富可敵國，萬千寵愛在一身，你覺得左清峰會反過頭來要你麼？&rdo;明月呆呆地看著他，半響沒有回答。房間裡飄浮著一種詭異的沉默，明月忽然冷靜的開口，&ldo;晉少今天煞費苦心地說了這麼多，是要給我指一條明路走麼？&rdo;晉少微微一怔，犀利目光帶著一絲讚許劃過明月的臉龐，說，&ldo;現在你面前的有兩條路。一，忘了左清峰迴鄉下老老實實地過一輩子。二，留在上海，讓他因為失去你而後悔。&rdo;晉少往椅背上靠了靠，說，&ldo;你選哪一條？&rdo;明月心中一凜，雙全不由握緊了。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就這樣輸給那女人。她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為什麼會幫他，可是她沒有別的選擇。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名曰抬頭直視晉少那雙漆黑的眼睛，一字一頓答道，&ldo;全憑晉少安排。&rdo;對於晉少對明月的態度，跟了晉少十幾年的司機老黃也把握不準時為什麼。時常暗暗納悶，晉少那麼一個事不關己絕不cha手的人，怎麼會對這麼個小姑娘上心？難道是看上她了？老黃遙遙頭，很快否決了這個想法，晉少身邊什麼樣千嬌百媚的女人沒有，那小姑娘還不夠格。百樂門燈火輝煌所有舞小姐都面帶微笑長長的旗袍底下露出一截雪白的美腿，渾身透著一股法蘭西香水味。論年輕，論容貌，明月都不輸旁人的，此刻卻連坐了好幾天的冷板凳。她本來坐在角落裡發呆，卻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忽地站起來，將旗袍的雙衩撕得更長，又解開襟前的幾粒紐扣，露出脖頸雪白的肌膚來，深吸一口氣，掛起一抹笑容往門口迎去。晉少握著酒杯坐在二樓的貴賓包廂裡，居高臨下地看到她這個舉動，不由覺得好笑。揚起唇角，卻又有一絲憐惜掠過心頭。他知道自己不會看錯的。這女人雖然單純的像張白紙，卻自有一番最缺少的韻味在裡面。只是，這顆棋需要磨礪，要等一陣子才能收到效果。明月已經找到今晚的第一個客人。那人張得不算醜，脖子上掛著一條碩大的金項鍊，一副財大氣粗的樣子。他的不安分地在明月背上摸索，忽然又把她前胸捏了一把，嘴裡噴出一股酒氣，說，&ldo;姿色這麼好，卻沒聽人提過你。新來的吧？&rdo;做舞小姐的，哪個沒被揩過油，明月心裡明白，卻還是遏制不住心中的反胃本能地往後退了退，強自笑道，&ldo;張先生，你知道我是新人，可別欺負人家啊。&rdo;那人喝了酒，聽明月這麼一說反倒更加興奮，雙手伸進她裙襬裡，色咪咪地說，&ldo;我這哪是欺負你，疼你還來不及呢……&rdo;只聽&ldo;啪&rdo;的一聲，明月已經一巴掌打在他臉上，打完之後自己也愣了。那姓張的酒醒了一半，立時勃然大怒，上前一把拽住明月的頭髮，罵道，&ldo;媽的，你一個小婊子也敢打我？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rdo;說著，兩個大耳光扇過去，用力一掄，將明月狠狠甩在地上。明月吃痛，心中委屈又害怕，兩行淚水無聲地落了下來，那人打得還不過癮，追過來一腳踹在明月腰上，嘴裡又罵了好幾句。晉少冷冷看著這一切，心中莫名一禁，剛想起身下樓，卻忽然聽到樓下傳來一個頗為熟悉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