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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對於我這個穿越過來的人來說,心裡早知道中日戰爭的結果,可是聽了這話,還是有些沒胃口,嚥下這口壽司,坐在一旁不再說話。右手邊的範先生推我一把,說:&ldo;你快跟中田大佐說,大東亞共榮圈已然建立,日本天皇萬歲!&rdo;範先生是前幾天歸順日本人的本地紳商,之前好像就一直想捐個官來做,可是未遂,如今以為自己趕上了改朝換代的好時機,百般諂媚,一副標準漢奸的嘴臉,我看他一眼,強忍著想要給他一耳光的衝動,說:&ldo;你用中文說就好了,這句話大佐聽得懂的。&rdo;此時已是深秋。八一三淞滬戰爭剛剛結束,上海淪陷。我家裡有老有小,拖家帶口,當日本官兵來家裡又砸又搶的時候,我只好挺身而出把他們護在身後,用日語說:&ldo;不要傷害我們。我會講日語,可以給你們當翻譯。&rdo;他見我身份無可疑,日語也說得不錯,便收了我做翻譯,一家老小也得以保全。可是在很多人眼中,想必我與範先生那樣的漢奸也沒什麼差別,都是為日本人做事的。這時房門口傳來咚咚幾下叩門聲,一個面目英挺的服務生端著一個木製托盤走進來,目光掃過在場人的臉,與我四目相對的時候,他眼中的冷光,讓我覺得眉心一陣發涼。我一怔,心想選單我是看過的,菜應該已經都上齊了,怎麼還會有一盤菜?此時桌上的人都喝得醉醺醺的,根本無人注意到他,只有我一個人呆呆地看著那個人。心裡有個模糊的念頭閃過,還來不及多想,這時,那人忽然把托盤往中田大佐臉上一扔,飛快地從懷裡掏出一把手槍,砰砰朝跪坐在席間的人掃射過來,田中大佐一槍斃命,範先生尖叫一聲,緊接著也被打破了腦袋。我被眼前這一切所驚呆,一時間動彈不得,那人的槍口剛剛要指向我,這時他身後忽然出現一個日本兵,在身後拔槍對向他。&ldo;小心!&rdo;我衝口而出,他反應很快,彎腰閃過那顆子彈,回身一槍斃了那個日本兵,深深地看我一眼,走到窗戶邊動作敏捷地翻了出去。這時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再抬頭的時候,只見蕭正林帶了一隊人站在門口,正居高臨下地打量著我蕭正林是剛從南京過來的紅人,據說過去曾經擔任過汪精衛的侍衛,算得上是他的親信。現在是汪偽國民政府行動對的隊長,負責保護日本進駐上海的高官和一些有利用價值的漢奸。身為偽國民政府的行動隊隊長,他自然也是個漢奸。之前因為工作關係,我們曾見過幾次面,印象中他總是溫文爾雅的樣子,話不多,眼神卻很犀利,彷彿能將人看穿。&ldo;穆小姐,你是唯一的倖存者,請跟我回去錄個口供。&rdo;他見我蹙著眉,臉上一副痛苦的表情,問,&ldo;怎麼,你受傷了?&rdo;我搖搖頭,說,&ot;沒有,只是胃痛,老毛病了。&ot;他叫手下端了一杯熱水,親手遞給我,說:&ldo;別怕,你是中國人,那些guodang的特務不殺你也很正常,不會有人追究你的責任的。&rdo;他以為我在害怕。害怕我作為席間唯一的倖存者,沒有辦法跟上頭交代。其實,我怕的還真不是這些。忽然之間,反而莫名地有些為他擔心。日本很快會戰敗,作為偽國民政府的行動隊隊長,蕭正林風光不了多久的。這樣一個玉樹臨風的人兒,還真是可惜了。想到這裡,我看他的眼神裡不由得就多了幾分憐惜和感嘆,他對上我的目光,微微一怔。錄完口供後,蕭正林送我回家。我住的地方在河堤兩側的小弄堂裡,車子開不進去,我說送到這裡就行了,他卻堅持要把我送到家。我最後也只好接受,心想他這樣做,不知是出於紳士風度呢,還是對我心有懷疑。我猶豫片刻,小心翼翼地問:&ldo;剛才聽你們的人說,那個殺手是juntong特務,已經刺殺了許多政府要員?&rdo;&ldo;嗯,那人代號&lso;黃昏&rso;,是guodang軍統的王牌殺手。槍法很準。&rdo;蕭正林深深地看我一眼,說,&ldo;你見過他的樣子,我怕他會殺你滅口。&rdo;我搖搖頭,說:&ldo;他不會的。&rdo;說不清是出於什麼心態,我頓了頓,說,&ldo;他殺的都是該殺的人,我希望我們並不在此範圍內。&rdo;蕭正林聽到這裡,卻頓住了腳步,說:&ldo;我就送你到這裡好了。回去吃點兒東西再睡,對胃好一些。&rdo;我心頭一熱,可還來不及再說什麼,他已經轉身離去,英挺背影被清晨寡淡的陽光拉得老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