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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聲音有些沙啞,因為混雜著太多情感幾乎微不可聞,輕輕喚她一聲:&ldo;姐姐……&rdo;很多年以後,我依然會想起那日雲司青跟我說的話。她說佩瑤,你知道嗎,我真的恨過你。我恨你可以留在楊廣的身邊,也恨你得到楊勇太深的愛。可是到頭來,我還是想通了。甲之蜜糖,乙之砒霜,感情的事本來就沒道理可講。也許也只能絕望地說一句,這世界上有太多東西是人的控制力範圍之外的。也有很多東西我們喜歡可是卻不得不放棄。這就是人生。愛上不該愛的人註定要傷心的吧。因為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兩全其美。一路上顛沛流離,當我到達太子府的時候,已經是次日的黃昏了。此時正是掌燈時分,眼看著落日餘暉中的府第瞬間明亮起來,真是一件很讓人振奮的事情。忽然想起《失樂園》中彌爾頓的一句名言:&ldo;意識本身可以把地獄造成天堂,也能把天堂折騰成地獄。&rdo;我如今所做的,所說的,究竟是不是對的呢?依舊沒有答案。可是我真的不能眼看著楊勇被冤枉。即使我知道他終究是個落敗的結局,也做不到袖手旁觀。因為雲司青告訴我,她本來都已經被楊勇送進宮裡,可是在最後關頭,他卻冒著被皇帝厭棄的危險,將她救了出來。當她問他為什麼的時候,他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ldo;因為佩瑤捨不得你。&rdo;她說原本這兩個男人都是屬於我的吧,可是到最後與他們牽扯不清的人卻是你。一個把你留在身邊,一個把你放在了心裡。當我在太子府見到楊勇的時候,他眼中有昭然的喜悅和驚喜,其後是忐忑和難以置信的不確定,他說:&ldo;佩瑤,你怎麼會來?&rdo;我低垂下頭,早已經再沒有眼淚可以流,說:&ldo;耶律齊死了,楊廣正打算嫁禍給你。&rdo;他卻彷彿沒聽到般,只是看著我,眼中有無限憐惜,扶起我滿是淤青的手臂,說:&ldo;你的傷好了嗎?上次你為我擋了一箭,我還說那樣的話去傷害你,真的是我不對。&rdo;我微微一怔,他已經將我環入懷裡,輕撫著我的髮絲,說:&ldo;佩瑤,我很想你。&rdo;我剛想再說什麼,他卻用手指捂住我的唇,&ldo;什麼都別說了,佩瑤,這些都不重要了。我跟自己說,只要你回到我的身邊,我就什麼都不再爭了。這個太子之位,楊廣他想要的話,就讓他拿走吧。我只想要你。&rdo;五。{答應不愛你}轉眼已經在驪山住了三個月。果然是山明水秀,鳥語花香,難怪秦始皇會把行宮建在這裡。我的小腹微微隆起,楊勇每天都會在我肚子上聽一會,像個小孩子,說:&ldo;聽,他在跟我說話呢。&rdo;我心頭一震,隨即是綿延不絕的感動,笑著配合道:&ldo;那他跟你說什麼了?&rdo;楊勇拿起一塊點心塞到我嘴裡,說:&ldo;他說孃親吃得太少了,都把我餓壞了呢。&rdo;那是一塊桂花糕,真的很甜。我眼眶卻還是很矯情地苦澀起來。我究竟有什麼好,能讓這個曾經貴為太子的男人,這樣為我。楊勇後來曾經說,他從小生長在宮裡,爾虞我詐這些事情看多了,自然也就學會了。利用或者傷害一個女人,原本都是很簡單的事,可是真的做了傷害我的事情之後,他才知道,什麼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聽了那番話以後,我長久無言,卻也在心裡打定主意,這一生,我定不會再負他了。驪山的宮殿並不很奢華,但也清雅幽靜,夜風徐來,珠簾陣陣碰撞,發出叮鈴鈴清脆的聲響。我不知為何睡不著,想去後院看星星,推開門卻見門外火光沖天。楊勇站在人群中央,傲然直視著肩輿裡那個遙遠而依稀的白色身影,說:&ldo;我已經抱病不再上朝,過不了多久,就會跟父皇請辭了。你連這麼短的時間都等不了嗎?&rdo;他的聲音自半空中飄來,依舊那麼動聽,他說:&ldo;你沒聽過斬糙除根嗎?以前我不急著動你,是因為還沒到時候。現在契丹和朝中原本擁立你的勢力都已經盡歸我麾下,你以為你還有路可以走嗎?&rdo;楊勇頓了頓,聲音低得近乎哀求,我知道他是為我,他說:&ldo;你我兄弟一場,真的不能給我一條活路走嗎?&rdo;說著他看一眼我藏身的方向,眼神中是無限的眷戀。楊廣沉默良久,問:&ldo;雲佩瑤在哪裡?你把她還給我,我會考慮繞你一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