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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陽……前世今生,重拾那個名字,我心中還是難免波動。俞先生一直低頭看著我解題,此時嘴角微微往上一揚,說:&ldo;不錯,思路清晰。好吧,我就收了你。&rdo;&ldo;收了我?&rdo;此時我對他的不滿已經到了極致,冷哼一聲,&ot;你當你是法海,我是白素貞?&ot;他一愣,隨即嘿嘿一笑,說:&ldo;你想得到美。‐‐戴老闆手下的訓練班,可沒雷峰塔那麼舒服。&rdo;戴老闆就是戴笠,國民黨情報組織&ldo;藍衣社&rdo;的頭目,特務處處長。兩年前他建立了國民黨第一個特務組織調查通訊小組,很得蔣介石賞識。俞先生是戴老闆的親信,最近負責籌建一支專攻密碼破譯的訓練班,我因為數學成績出眾而被他選中,那天之後就被迫跟他一同前往深山裡培訓。一路上我有些想家,坐在火車包廂裡整日不說話。天色黑下來,俞先生坐到我身邊,輕聲地問:&ldo;在想什麼?&rdo;我答:&ldo;在想怎麼才能逃出你的五指山。&rdo;俞先生笑了,說:&ldo;又是《白蛇傳》又是《西遊記》,那些雜書你可看了不少。&rdo;我轉頭看著他,十分無語,心想這人連好賴話都聽不出來,怎麼做官做到這麼大的?他的臉在夜幕的映襯下更顯白皙柔和。他的聲音輕了一些,問,&ldo;想家了麼?&rdo;我哼了一聲,說:&ldo;想,當然想。俞先生可真是細心啊。‐‐但是別忘了,我是被誰逼得背井離鄉。&rdo;說著我站起身,不想再待在他身邊。走出包廂,門外窄窄的過道上鋪著地毯,踩起來綿軟無聲。這時火車忽然一震,踩著高跟鞋的我沒站穩,整個人往前栽倒下去。‐‐臉頰觸到薄暖的一片所在,感覺上不像是地毯,隨著呼吸,一抹淡淡的香味沁入鼻息……這個氣息似曾相識,並不是單純的香,而是輕巧的,微暖的,就像是冬日午後曬在陽臺上的棉被的味道,讓人不由自主地想去依戀……我抬起頭,就看到一張輪廓分明的臉。一瞬間,我腦海中浮現出石陽英俊的側臉。其實他們長得並不是很像,甚至有著完全不同的膚色與輪廓。可是那一刻,我在這個人身上,看到了曾經的眼角眉梢。他怔了怔,輕輕地扶起現在他胸膛裡的我,什麼話也沒有說。眼神淡淡的,徑自繞開我走向過道的另一頭。冷漠的性子,也與石陽如出一轍。我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他的背影,一時竟然動彈不得。訓練班設在一座山裡,方圓百里杳無人煙。班上二十幾個同學來自全國各地,每一個都有些來頭,比如與我同屋的女生秋韻文,就有一張美麗得可以去做電影明星的臉,而男生裡面最令人過目不忘的就是秦陽了。‐‐他就是我在火車上碰到的那個男人。過道里偶遇之後,回到車廂我竟然又看到了他。當我推開門的時候,他正在跟俞先生談話,側過頭來看我時,眼神裡也有些意外。那個回眸的姿勢,真是像極了石陽。俞先生向他簡單地介紹了我,然後說:&ldo;這是你未來的同窗秦陽,賓夕法尼亞大學畢業的高材生。&rdo;我看著眼前這個陌生中透著熟悉氣息的男人,又一次怔忡在原地。秦陽是個真正的數學天才,與我這個因為熟知現代理論的穿越人士不同。在訓練班裡,每個人的數學基礎都很好,不過我跟他始終是最拔尖的兩個。密碼破譯需要很強的邏輯性,我一直以為我這種感情用事的人是無法勝任的。可是原來,我可以。潛意識裡,也許我一直有種想與他競爭和抗衡的念想。有一次那道題明明有種很大眾的演算法,我偏偏要另闢蹊徑,用另外一個高深的定理來解答。老師看了我的演算法之後,公開表示對我數學天分的認可。當時全班所有人都在用一種豔羨又暗自咬牙切齒的眼神看我,只有他,低著頭,彷彿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下課的時候,我走出門口,才發現教科書落在了桌子上,回頭看他正好在附近,我就說:&ldo;秦陽,能幫我把那本書拿來嗎?&rdo;他點點頭,回過頭去拿,再轉過身來的時候,頓住幾秒,像是在思索什麼,最後還是沒想起來,說:&ldo;那個……同學,給你。&rdo;我難以置信地問:&ldo;你不知道我的名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