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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臉一紅,以袖掩面羞澀的笑,眼中張揚的嫵媚卻與風月場中的妖嬈胭脂如出一轍。爹時常在我面前埋怨娘,說,你認了蘇家夫人做妹妹也就算了,為何還要答應秀石與青青的婚事?蘇家夫人出身青樓,金陵城裡誰不知道!娘辯解說,那個懦弱的蘇員外這兩年能平步青雲,還不都是蘇夫人的功勞?秀石生性高傲風流,娶個美極的妻子又有什麼不好。蘇青青的確很像她娘,容色豔麗,絕色傾城。自小我便對她疼愛有加,曾經以為,青梅竹馬情如兄妹,便是愛情。直到,再次遇見她。那日,青青的母親邀我去蘇府聽琴,北地胭脂善於彈箏,聽說是從京城來的藝伎。在蘇夫人母女倆面前,蘇老爺永遠是那副唯唯諾諾殷勤倍至的樣子,很難想象他曾經有過為了愛情拋妻棄子的魄力與決絕。聽說蘇員外本是來自京城,為了迎娶當時的紅極一時的江南名妓蘇夫人,不惜將原配發妻與親生兒子拋下,自己帶著所有的家業南下。真不知道這樣算是寡情薄倖還是忠於所愛,應該唾棄還是值得謳歌。那麼我,又可否背棄婚約與身份飛蛾撲火地去愛上誰。纖指十三絃,暗將幽恨傳。一進內堂,我便被華麗的琴聲吸引,曲調裡濃濃的悲傷和凌厲的痛楚迴盪在空曠的房間。我抬眼去看那彈琴的人。她畫了濃妝,黛色蛾眉淡掃,嫣紅的胭脂塗在臉頰。豔若桃花,卻依然淡然恬靜,笑容疏離。竟是桃花。她看見我,似乎也是心有一驚,杏眼圓睜,濃密的睫毛向上翻起,翩躚如蝴蝶。琴聲夾雜著刺耳的聲音戛然而止。絃斷了。青青不悅,說,母親,你請來彈琴的是什麼人。我與秀石就要成親了。絃斷,多不吉利。我走過去招呼,桃花姑娘,你還記得我麼?桃花笑的粲然,說,溫公子,別來無恙。青青走過來行禮,說,桃花姑娘,方才冒犯了。我不知道你與秀石認識。桃花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凝固,隨即笑著回禮,一句話也沒有說。我成婚那天,不知桃花姑娘可不可以來為我彈奏一曲?我看著她的眼睛,知道有些事是避無可避的。此時此刻,我只想留住她。桃花點頭,說,天色已晚,不知溫公子可否送我回家。心底有另一個聲音說,她是你的欲罷不能的毒。越是靠近,就越無法抽身。相逢恨晚,又如何強求。明知如此,我卻依然,求之不得。轎子停在金陵城近郊的院落前,門口的桃花樹已經含苞欲放。月光明亮,人間蓋著一層冷清霜,夜色裡泛著皎潔的白。桃花直直地望著我,漆黑的眸子映著明亮的月光,說,溫公子,我愛上你了。這,如何是好?我愣住。心欲裂,痴欲狂。那個讓我欲罷不能的女子,說她愛上我了。她走過來抱我。髮間的馨香湧入我的心,瞬間微醺的沉醉。我的手終於覆上她的肩,狠狠抱她,多想將她揉進我的生命裡。月光下,她含情脈脈地望我。面似桃花發如雪。那一夜我沒有走。我對今生最愛的女子許下了永不相負的誓言。我不知道,那晚,蘇家的水井被人下了毒,除了青青,蘇府上下一百二十三口無一倖免。蘇夫人和蘇老爺開始瘋癲,披頭散髮,口水直流。他們也喝了水,中了毒,可是卻沒死,只是失去了心志。後來聽大夫說,那是因為他們同時中了另一種毒。下毒的是個高手,有心折磨他們的。第二天春光明媚,是清明後第一個晴朗的豔陽天。門口的桃花開了,粉白的花瓣紛紛揚揚,飛花若雪。桃花挽著我的手臂說,秀石,幫我畫幅畫好麼?我點頭,研好朱墨,取過一個空白的扇面。她站在漫天的花瓣中央,面若桃花,美若天仙。眼睛裡卻有淡淡的絕望,透過影影綽綽的光影投射到我心裡。我的手心忽然滲了汗。不好的預感。四、人面不知何處去我回到溫府,想跟父親商量解除婚約的事。雖然父親一直不太喜歡與蘇家的親事,可是桃花沒有背景又是藝伎,恐怕更難過門。我邊思忖邊走進家門,卻在內堂看到官府的人,正在詢問父親蘇家的情況。你們是親家,可否知道蘇員外有哪些仇人,以至於慘遭滅門。下毒的人是用毒高手,應該是被僱傭的殺手。青青在一旁一臉呆滯地望著地面,抬頭看見我,撲過來抱住我大聲哭出來,哽咽著說,秀石你知道嗎,我現在一個親人都沒有了,我什麼都沒有了,秀石,現在我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