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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與你何干?&rdo;我在冰海雪原自由慣了的,哪曉得拜高踩低,卑躬屈膝才是宮裡的生存之道。只道自己不喜歡這態度,白她一眼,不甘示弱地說。還未看清她的表情,一個耳光已經甩過來,我栽倒在地上,昏天暗地。&ldo;賤人,天姿國色又有何用?我要你此生再見不到城晚!&rdo;香樂公主狠狠地說,眼中昭然的妒恨,那股怒火中的佔有慾,遠超過姐姐對弟弟的依戀之情。宮中像我這樣的秀女有很多,還未有機會面聖,便已經被打入冷宮。寒冷黑暗的宮殿裡,我坐在角落裡,哪裡受過這樣的折ru,心中已是怒極。幾次扣動手指,可是想到蓮若的話,雙手還是漸漸垂了下去。我記得她臨走時囑咐我說,在人間是不可以使用妖術的,否則就會被宮廷法力高強的法師發現,狐妖的下場通常是,被綁在幹木之上五雷轟頂,永不超生。無痕,你記住,在宮裡你所能依仗的,只有容貌而已。可是我卻忘了問她,在這黑暗的冷宮之中,縱使容貌再美,無人可見,又能如何?幽幽黑暗中,往事如煙在腦海中重現。還記得那年,我與莫風重逢。我是火狐,蓮若是白狐,與我自小一起長大。我曾經以為,我一生就這樣,跟她在雪原上縱橫馳騁,無憂無慮地度日,直至老去。可是有一天,她帶來一個玉樹臨風的少年,說,無痕,你還記得莫風麼?我瞪大了眼睛,滿手的松子掉落一地,皚皚白雪中,他微笑地走向我,如許多年前一般輕拍我的額頭,說,小東西,我說過我會回來找你的。四我在冷宮裡沉沉睡去,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正躺在文希懷裡。窗外已經天光,他抱著我坐著,滿眼的憐惜。&ldo;你怎麼會在這兒?&rdo;我驚道,再不諳世事也好,也知道這後宮禁地,尋常男子擅闖進來,是要治罪的。文希輕輕撫摸我的頭髮,卻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只是說,&ldo;無痕,相信我,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們的將來。&rdo;我部知道文希是用什麼樣的方法,將城晚引至冷宮,他看著蜷縮在角落裡的我,眼中有昭然的痛楚,一把橫抱起我,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一路走回他的寢宮。&ldo;香樂公主每次都是這樣。&rdo;他將我放在牡丹塌上,細細檢查著我手腕上被碎石割破的傷口,俊朗的眉宇間蘊了一抹陰霾。&ldo;……你為什麼不叫她姐姐?&rdo;我按照文希教我的對白跟城晚說。一邊在心裡驚歎著,他怎麼會未卜先知,猜到城晚會說這樣的話。&ldo;她不讓我那樣叫她。&rdo;城晚順口說道,捧著我的手腕,像在對待易碎的珍寶,小心翼翼地親自為我上藥。&ldo;……或許,在她心裡,從未當過你是弟弟。&rdo;我抬眼看他,小心翼翼地說。城晚動作一滯,隨即笑笑,沒有再說話。所有人都知道我在城晚的未央宮中留宿兩夜,在皇太子的寢宮過夜,這是所有的女眷都不曾有過的待遇。很快我便被封了雲妃,賜以花錦宮。不久之後我也得知,文希可以自由出入後宮的真正原因,皇上已經賜婚,將香樂公主許配給他。半年之後,他便是璃國的駙馬。城晚待我日漸更好,聖寵不減,我心中忽如打翻五味瓶,不知做何滋味。文希無疑是出色的,於宮中的女子來說,他是懸崖上的花,美得撩人,美得危險,卻只可觀望,誰也不敢伸手爭取。可是香樂公主對他,卻始終冷淡如初。很多時候在宮裡見到文希,裝作不相識,故意錯開目光的一瞬間,我心中會有酸澀的失落。而與此同時,我也越來越習慣城晚的陪伴,彷彿他在我心裡的劃痕,一天深似一天,隱隱作痛。那個夏天格外冗長,我時常想起我與蓮若的小時候。還記得那時年少,夏日炎炎,碧綠的芭蕉葉也擋不出白熱的陽光,蟬聲陣陣,我抱著偷來的幾本詩書昏昏欲睡,嘴角卻還隱約啜著香,在夢裡也彷彿唸叨著什麼,&ldo;思君如滿月,夜夜臧清輝&rdo;,&ldo;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rdo;。我並不是很懂,只是領會了一星半點的內蘊,整個人便已然痴了。城晚有時會抱著我坐在陰涼的芭蕉葉下,藤椅輕晃,他總是小聲在我耳邊說,&ldo;無痕,無痕,山無稜,天地合,我都不會離開你。&rdo;許多年以後,這個聲音仍然在我耳邊夢魘一般的環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