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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昆一皺眉，說：&ldo;有沒有直接能做的。&rdo;張建設笑了笑，說：&ldo;這麼急啊。&rdo;萬昆：&ldo;嗯。&rdo;&ldo;那行吧。&rdo;張建設說，&ldo;有很快能上手的，而且我覺得你身體好，應該不成問題。我先找人帶你熟悉一下，你先幹兩天，看看行不行。&rdo;&ldo;先幹？&rdo;&ldo;對。&rdo;張建設說，&ldo;因為你是徹底的新人，我也不能馬上讓你正式工作，咱們這雖然沒有實習期，但也得考察一下。不過你放心‐‐&rdo;張建設馬上又說，&ldo;我們絕對不會讓你乾白工，你要行，肯定留，而且我們都是正規開發商，會跟你籤勞動合同，也會交保險，你別的不要多想，好好幹就是了。&rdo;張建設找來一個工友帶萬昆去住處，住處在工地後方，是一間長板房，萬昆進去後，裡面一串上下鋪。住著一對工人的地方能幹淨到哪去，一開門那股黴臭味就散出來，地上的行李包裹堆得到處都是。工友把萬昆帶到一個c黃位，說：&ldo;就這吧，離窗戶近的都被挑走了。&rdo;萬昆不太在意這些，把兜子放c黃上，工友看他不說話，以為他不太滿意，又說：&ldo;其實離窗戶遠更好，別看夏天省事，涼快，等到冬天就有受的了，現在已經秋天了，你看這屋裡溫度。&rdo;工友說，&ldo;睡裡面能暖和點。&ldo;嗯。&rdo;萬昆轉頭看他，這個工友個子矮，年紀好像也不大，他問：&ldo;你也在這住？&rdo;&ldo;對啊。&rdo;工友給萬昆指了一處，說：&ldo;我就睡那。&rdo;&ldo;你多大？&rdo;&ldo;十八。&rdo;萬昆一瞪眼，&ldo;十八？&rdo;&ldo;對啊。&rdo;工友閃爍其詞，萬昆一樂，說：&ldo;假的吧。&rdo;工友被拆穿，也不辯解了，&ldo;嗯，剛過十七。&rdo;倆人一邊聊一邊往工地走，這個在萬昆眼裡白斬雞一樣的未成年有個不太適合自己的名字，叫楊剛，老家在南方一個小縣城，來這邊打工已經快一年了。&ldo;那你十六歲就幹了？&rdo;&ldo;是啊。&rdo;萬昆說：&ldo;工地讓招未成年？&rdo;&ldo;切。&rdo;楊剛說，&ldo;誰管啊，能幹活就行了。&rdo;萬昆說：&ldo;外面不是寫著正規化管理麼。&rdo;&ldo;那你也信？&rdo;楊剛一副過來人的樣子，說：&ldo;都是蒙你們這些新人的，哎其實也不算蒙，這行就這樣，你幹久了就知道了。&rdo;萬昆跟楊剛交流得很順暢，兩人勉強算是同齡，萬昆覺得楊剛有點像他學校裡那些同學，只不過他成熟得要早很多。&ldo;你在這都幹啥？&rdo;萬昆問。楊剛說：&ldo;跟你差不多。&rdo;萬昆想起剛剛楊建設說的一個詞，&ldo;基層人才？&rdo;楊剛咯咯地樂，&ldo;對，基層人才。&rdo;楊建設嘴裡的那個&ldo;基層人才&rdo;，其實就是工地小工，搬水泥，卸沙子，總之哪個累上哪個。萬昆第一天干，連工作服都沒有，就穿著自己的衣服一袋一袋卸水泥。工地裡的工人並不都像楊剛這樣健談，大多都是幹活幹得話都不會說了，楊剛開始的時候也跟萬昆聊一聊，但後來話也漸漸少了，萬昆看得出，他那是累的。工地上背水泥的小工每天七點上班，晚上八點下班，一天工作時間十一小時左右，工資按天算，一天大概九十多塊錢。因為定時定量，所以也不用自己費力多搬，多搬也沒錢，萬昆一次一次地把十幾袋水泥從工地扛到樓上，然後下來在一邊空地裡坐著歇著。他搬完的時候，楊剛才搬了一半，抽完了一根菸了，楊剛也沒運完一趟，萬昆站起來，拍拍屁股。&ldo;別去啊。&rdo;萬昆轉過頭，看見一個工人坐在離他不遠地地方，也在抽菸。他看起來就明顯成熟很多，三十左右，看萬昆看他，也不在意，說：&ldo;自己運自己的，你伸手，以後讓你幫忙的就多了。&rdo;萬昆打量他，他對這人有點印象，他是第一個搬完的，比他還快。都說女人看女人，就是在權衡敵我實力，其實男人也一樣，而且有時候男人更神奇。女人大多是看臉，男人則是上下都看。萬昆淡淡地掃了一眼，從眉毛到脖子，到他那張國字臉，再到粗壯的胳膊。不得不承認，到底是比自己多活十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