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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星澤聲音拔高，尤小林停下腳步，&ldo;忍忍就過去了。&rdo;&ldo;門兒都沒有！憑什麼忍，你不要怕他們。&rdo;陳星澤像是要保證什麼一樣，焦急地抓住尤小林的肩膀。&ldo;我絕對不會讓他們欺負你的！&rdo;尤小林看著他，他的眼珠很黑，很安靜，像透光的玻璃石。陳星澤臉頰發熱，他捏著尤小林的肩膀，支支吾吾，感覺有好多話想說，可又覺得什麼語言都無法準確描述他的感受。路旁的樹枝上有小鳥，嘰嘰喳喳叫著。&ldo;我不能管那些事，不然就沒有時間看書了。&rdo;&ldo;你怎麼這麼喜歡看書？&rdo;&ldo;我家沒有錢，我只能讀書。&rdo;陳星澤愣了一瞬，&ldo;這樣啊。&rdo;說完馬上後悔，&ldo;哦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家、你家……&rdo;越描越亂。&ldo;沒關係。&rdo;尤小林揹著書包接著往前走，&ldo;你也好好唸書吧，少玩一會。&rdo;&ldo;行啊。&rdo;陳星澤歡快地跟在他身邊，他特地站在稍靠後的位置，能夠偷偷看尤小林細白的脖子。馬上就要到分別的路口了，陳星澤嗓子有點緊。&ldo;以後我可以跟你一起看書嗎？這樣有不會的我就可以馬上問你了。&rdo;尤小林看向陳星澤，一臉懷疑。&ldo;你坐得住嗎？&rdo;陳星澤瞪眼，&ldo;我好歹也當過班幹部呢好吧，別看不起人啊！&rdo;尤小林沒忍住，低頭笑了。&ldo;開玩笑呢，當然可以。&rdo;陳星澤看著那笑容，莫名想哭。尤小林坐公交回家了，陳星澤站在路口半天不知想些什麼，一會皺眉一會笑，像個傻子一樣。夜裡，一戶人家裡傳來嚎叫聲。&ldo;哎呦！疼！輕點！是親媽嗎？！&rdo;陳星澤坐在c黃上上呲牙咧嘴，吳行芝拿著沾好碘酒的棉籤冷笑。&ldo;知道疼啊？那打架的時候怎麼不想著疼呢？&rdo;&ldo;切！&rdo;陳星澤翻白眼。吳行芝嘴裡這麼說，手下還是放輕了，她把陳星澤身上的淤青消毒，塗好藥膏。&ldo;你們班主任給我打電話反應情況了，還表揚你了。你可以啊，路見不平一聲吼，幫忙幫到四班去了。&rdo;&ldo;誰讓他們欺負尤小林。&rdo;&ldo;你對朋友不錯啊。&rdo;&ldo;那當然。&rdo;&ldo;你天天跟那個尤小林在一起，成績怎麼沒被帶上來點？&rdo;&ldo;……&rdo;陳星澤一個鯉魚打挺從c黃上翻下來，&ldo;不跟你說了，我去練琴，你別進來！&rdo;說完就跑沒影了，吳行芝笑著收拾東西。&ldo;以前逼著練也不練，現在怎麼這麼自覺了。&rdo;為什麼忽然想練琴，陳星澤也說不清楚。也可能正是因為世上有很多說不清的事，所以人類才發明了音樂、美術、舞蹈。這些不用開口也能承載感情的東西。&ldo;喲，練起琴了？&rdo;客廳裡，父親陳河一邊泡茶一邊說。&ldo;是啊。&rdo;吳行芝坐到沙發裡，聽著琴房裡傳來的音階練習的聲音。&ldo;小孩子真奇怪。&rdo;她聽了一會，陳星澤暖完手後就不再彈音階了，而是零星地按著幾個音。這些音慢慢組合到一起，漸成曲調。吳行芝：&ldo;我去看看他。&rdo;她偷偷來到琴房，看到她的寶貝兒子正坐在琴椅上發呆。&ldo;想什麼呢？&rdo;陳星澤嚇得一激靈，扭頭不滿。&ldo;我不是讓你不要進來嗎？&rdo;吳行芝來到鋼琴旁，&ldo;你剛剛在彈什麼？&rdo;&ldo;沒什麼。&rdo;&ldo;自己作的曲子？&rdo;陳星澤臉紅起來，&ldo;沒有，不彈了，我要吃飯了。&rdo;吳行芝給他按回椅子，坐到他旁邊，腳微踩踏板，停頓一刻，一串流暢美妙的曲子便傾瀉而出。這就是剛剛陳星澤彈的調子，只不過他彈的只是磕磕絆絆的單手旋律，被吳行芝加入了左手部分和變奏，一下子就不一樣了。&ldo;好聽嗎？&rdo;吳行芝問道。陳星澤傻傻點頭。&ldo;你創作這曲子的時候腦子裡在想什麼？&rdo;陳星澤被這樣一問，臉又紅了。他在想什麼？他在想那個下雪的日子，他第一次見到尤小林的日子，想他漆黑的發和眼，想他雪白的面板和永遠專注的神情……&ldo;人想表達感情的時候，藝術就應運而生。&rdo;吳行芝抱住發愣的陳星澤，&ldo;這曲調很好聽，想不到你還挺有天賦的。別練了，先去吃飯吧，你爸等著呢。&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