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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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只是執著的想真切地看一眼她安然無恙。嬴煥遙望著南邊沉默了一會兒，忽地暗嘲自己竟變得這樣優柔。入夜，朝麓城中歸於安寂，月主廟中的燈火仍還亮著，尚未忙完的巫師們繼續在主殿中忙於占卜。廂房裡，躺在榻上的阿追又打了個哈欠，另一邊的c黃榻響起銜雪的詢問聲：&ldo;……國巫，你睡不著？&rdo;阿追&ldo;嗯&rdo;了一聲，在黑暗裡蹙蹙眉頭：&ldo;困卻睡不著。吵著你了？&rdo;&ldo;我也睡不著。&rdo;銜雪翻了個身，&ldo;兄長讓我來時，囑咐我注意著點你身邊的動靜，若有異樣便及時給他捎個信，他好來護你……我一想這事就怪害怕的，你在戚國過得很危險麼？&rdo;&ldo;……也沒有，公子太過擔心了。&rdo;阿追笑了一聲，不由自主地回想蘇洌。靜了會兒，聽得銜雪那邊又說：&ldo;我兄長要成婚了，他答應娶個南束的貴族姑娘為妻。&rdo;阿追微一怔：&ldo;哦？&rdo;她辨了辨銜雪的語氣，問她，&ldo;怎麼？他不喜歡？&rdo;&ldo;大抵也說不出喜不喜歡……&rdo;遙遙的，她聽見銜雪嘆了口氣，&ldo;我只知道他最先所考慮的，便不是喜不喜歡，而是娶了那個姑娘，那支貴族便答應說服女王向戚國稱臣……他說縱使現在是盟友，日後戚國與南束間也必有一戰，如若到時不及時稱臣，你肯定會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的。&rdo;銜雪頓了頓，從黑暗中看向阿追c黃榻的方向：&ldo;不過他也說了，就算是稱臣之後，戚王若待你不好，他也一樣可以領兵造反。你喜歡戚王，安心喜歡便是了。&rdo;&ldo;我沒……&rdo;阿追脫口而出，頃刻間就聽另一方的c黃榻上&ldo;撲哧&rdo;地一聲笑。她眉頭驟蹙：&ldo;阿鸞你！&rdo;阿追翻下榻便衝過去，蘇鸞立刻被子裹緊了躲她：&ldo;好了好了我沒故意偷聽！我只是也沒睡著！&rdo;見她還是氣勢洶洶地闖過來，她又繼續喊：&ldo;你沒喜歡戚王！沒喜歡！一點都不是為他睡不著，行了麼？&rdo;&ldo;……哼！&rdo;阿追仍是抄起軟枕照她臉狠砸了一下，俄而腳步重重地回到自己榻上躺下，心裡亂得更睡不著了。沉沉夜色覆住萬千軍帳，天邊月正彎，一抹雲煙鉤在月牙的尖角上，像是從棉衣裡扯出來的一抹絮。外面的護衛輪值的腳步聲剛散去，看來已經丑時了。嬴煥猶是睡不著，似有個火把在心頭撩著，燒得他無論如何都靜不下神來，連心跳都亂得不正常。他眉心緊鎖著吁了口氣，終不再強迫自己入眠，翻身坐了起來。眼前漆黑一片，往遠看些，才得見邊緣處有光火從中帳透進來，在地上投了一片淺淡的黃暈，如若一層薄紗。他支著額頭緩了一會兒，眸光微凌，還是站起了身。&ldo;主上。&rdo;帳外值守的護衛忽見戚王出來便吃了一驚，又見他鎧甲齊整，訝異道，&ldo;主上這是……&rdo;&ldo;無事，我去見上將軍。&rdo;兩方帳子不過隔了幾丈，戚王乍然到來，正打哈欠打到一半的簡臨險些將舌頭咬了。&ldo;……主上。&rdo;簡臨滯了一瞬後當即回過神來，立即入帳去請雁逸。帳中的燈火很快就亮了，片刻工夫，雁逸便穿戴整齊迎出帳來。戚王未待他見禮，便平淡道：&ldo;我回朝麓一趟。&rdo;&ldo;……&rdo;雁逸淺怔，旋即道，&ldo;諾，那臣命軍隊紮營等候。&rdo;&ldo;不必。&rdo;嬴煥靜靜緩了一息，笑意輕鬆，&ldo;正常行軍便可，我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折返，六日內回來。&rdo;&ldo;主上！&rdo;雁逸大驚，連呼吸都停了一瞬，才道，&ldo;大戰在即，主上怎可衝動行事。如若勞累之下在途中出了什麼事，戚國上下該當如何？再者主上也知僅憑雁遲一人之力做不了任何……&rdo;&ldo;是，我仔細想了幾天，我知道僅憑她一人之力做不了任何事。&rdo;他循循地吸了口氣，望著淺淡的月色自嘲地笑著，&ldo;可我總在想，萬一呢？&rdo;他感受了一番理智是如何被近乎滑稽的憂慮擊潰、最後終於讓衝動佔據了上峰的，沒什麼道理可言，心裡再說一萬句話來告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