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人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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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人微微低頭，眼睛透過臉上的層層薄汗，看到自己無力的左手，目光不喜不悲。這樣的手，還能握劍麼。不管能不能握，要做的事，浪人也必要做完。燕孤鳴一掌推開屋門。瞬間一股冷風貫入，吹起男子散落的頭髮。燕孤鳴扶著門框，向外走了幾步。再一抬眼，他頓住了。遠處，沒有樹，沒有山，目力所及，皆是翻滾飄渺的雲層，這一處山崖似是天上宮闕，獨處於群山之巔。山崖範圍不大，沒有下山的路。&ldo;怎樣。&rdo;燕孤鳴轉頭，看見少女坐在屋頂上，懶懶地看著他。&ldo;我說過，你有能力走的話，我絕不阻攔。&rdo;燕孤鳴拖著殘缺的身子，背仍直不起來。他看著少女。&ldo;你是什麼人？&rdo;少女道：&ldo;我叫風天涯。&rdo;她環顧四周，揮了揮手，像是介紹一般，&ldo;這裡是我的住處，我叫它天涯峰。&rdo;雲雨天涯峰，獨居風天涯。☆、燕孤鳴道：&ldo;怎麼下山。&rdo;風天涯道：&ldo;隨便嘍，想怎麼下就怎麼下，你沒有手了，想跳下去也行。&rdo;&ldo;……&rdo;普普通通的言語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挑釁。燕孤鳴不再與她多說，拖著身子來到懸崖邊。風天涯看著他。懸崖邊的風更大了，浪人魁梧的身體晃晃蕩蕩，像是一個不穩就要掉下去。冷風吹著燕孤鳴的臉，刀割一般。他左手搭著一塊青石，向懸崖邊探身。&ldo;找死麼。&rdo;風天涯盤腿坐在屋頂上，隨手從身旁撿了塊碎石，指頭輕輕一彈，石頭啪地一下打在了燕孤鳴的膝蓋處。燕孤鳴本就站不穩，經這一打，更是難以保持平衡，整個人朝著崖下倒去。他的眼睛已經看到崖下霧濛濛的深淵。生死就在一瞬！燕孤鳴沒了手，無法扳住石頭，就在他倒下的一瞬，腰上一用力，猛然一個轉身，臉朝著上方，腿一彎，倒勾住懸崖絕壁。人掛在了懸崖邊。人重傷之中，哪受得了這樣折騰。燕孤鳴渾身顫抖，右肩更是疼到了極致，灰白的臉上青筋暴露。但是即便如此，他一聲都沒出。沒有疼痛的嗚咽，更沒有求救。風天涯依舊懶懶地坐在屋頂上，看著求生的男人。穩住身體，燕孤鳴用左臂搭載懸崖邊緣，藉由腰腹的力量一點一點往上爬，一刻的時間，終於爬了上來。此時，他已經耗盡氣力。燕孤鳴狼狽地倒在地上，不停滴喘息，地面上滿滿的全是汗跡。風天涯道：&ldo;你不問我為何要打你？&rdo;燕孤鳴不語。風天涯：&ldo;你反應不夠快已經死了。&rdo;這時，燕孤鳴似是攢了些力氣，又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經過這樣一番，右臂的傷口又一次裂開，布條上滲出血跡。風天涯：&ldo;我救你一次，又殺你一次，這恩仇兩消了，你不欠我了。&rdo;燕孤鳴抬頭，看著風天涯。浪人的目光中平平淡淡，沒有被人暗算的氣憤，也沒有死裡逃生的喜悅。有的，只是滿目的風霜。&ldo;你的救命之恩，燕孤鳴必會回報。&rdo;氣力不足，可聲音仍然低沉有力。風天涯：&ldo;我剛剛可是殺你了。&rdo;燕孤鳴：&ldo;殺過浪人的人很多。&rdo;&ldo;哦？&rdo;風天涯歪了歪頭。殺過你的人很多，但不是每個殺你的人都救過你，是吧。&ldo;呵，趣味的人。&rdo;燕孤鳴不語，他靠在青石上緩緩坐下，閉目調息。風天涯從房頂上一躍而下，鵝黃色的衣衫在空中刷刷地飄動，就像一隻活潑的小黃鸝。她來到燕孤鳴身邊，這才發現這男子真的很高大，坐著幾乎同風天涯站著一樣高，將她整個人都裝了進去。&ldo;我不同你玩笑了，你現在這個情況無法離開，安心在這養傷吧。&rdo;風天涯道，&ldo;不管你有多麼重要的事情，現在這樣也做不了。&rdo;燕孤鳴睜開眼睛，看著面前晃悠悠的少女。風天涯：&ldo;胳膊斷了，手筋挑了，內臟也受到創傷，肋骨裂了兩根，這麼重的傷也能拖命活下來，不容易。&rdo;燕孤鳴：&ldo;浪人的命很韌。&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