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記·晏然傳+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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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月餘，宏晅終是下旨，晉方采女正八品婉華，服侍嬈姬安胎。嬈姬請旨的時候我在成舒殿，宏晅下旨的時候我也沒有迴避，在鄭褚離開宣旨後，我向嬈姬道：&ldo;代本宮向婉華道一聲恭喜。&rdo;&ldo;臣妾有著身孕不宜多走動，娘娘要道賀，還是自己去吧。&rdo;她笑著，娉婷而立淡看著我，分明就是要我離開的意思。竟讓個新宮嬪對我下逐客令了。我輕輕一笑，沒心思與她多爭執，起身向宏晅福道：&ldo;臣妾告退。&rdo;她懷著他的孩子，讓他留一個人在殿裡，自然是她。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何必強留下自討難堪。去幹什麼呢？向方婉華道賀就算了，我還犯不著那樣上趕著巴結她去。一路無聲地閒散逛著，走到御花園，走到湖邊。入春很久了，冬日裡湖中結出的厚厚寒冰已盡數消融，一池春水與岸邊碧綠垂柳枝相映襯，堪堪映出暖意。我在湖邊環膝坐下，深吸了一口氣，尚有些發涼。快到上巳節了，女兒節，少女及笄的好時候。我聽婉然說，今年的上巳與清明碰上了同一天，又是個適合踏青、放風箏的日子。放風箏……上一次放風箏，還是在避子湯那事之後，也是在湖邊，還偏偏擾了他。我啞然一笑，從什麼時候開始，一點一滴的記憶裡都是他了？身後糙聲窸窣，我只道是宮人經過便懶得回頭。直到一人自顧自地在我身邊坐下，我才側過頭是，一愣：&ldo;陛下？&rdo;要起身見禮，他卻握住我的手全然沒有讓我起來的意思。我縮了一縮：&ldo;陛下怎麼來了？&rdo;他看著前面含笑說：&ldo;跟了你一路了。&rdo;一路？我怔了怔：&ldo;那嬈姬呢？&rdo;&ldo;在成舒殿。&rdo;我蹙起眉頭：&ldo;陛下把她一個人留在成舒殿了？&rdo;&ldo;不然呢？&rdo;他反問我，&ldo;她自己說她有孕不宜多走動。&rdo;我不言不語，出神看著眼前風景，他伸手攬住我的肩膀，靜靜道：&ldo;心裡不痛快又自己悶著，你還不如跟朕發一通火。&rdo;&ldo;臣妾怎麼敢啊。&rdo;我冷然，話一出口即覺出自己的陰陽怪氣，馬上噤了聲。他笑了一聲，安靜了一陣子。我始終坐得很正，不肯往他身上靠。他也不在意，仍是攬著我：&ldo;朕聽說母后前些日子跟你說了些話。&rdo;&ldo;嗯。&rdo;&ldo;母后告訴朕了。&rdo;我不耐煩地偏過頭：&ldo;陛下又想說什麼？還擔心臣妾害嬈姬麼？帝太后把話說到了那份兒上，臣妾哪裡還有膽子。&rdo;&ldo;嗯……不是。&rdo;他看看我，&ldo;不過……&rdo;&ldo;什麼？&rdo;&ldo;你若當真忍不住想動嬈姬，提前告訴朕一聲。&rdo;他笑意深深地說，&ldo;朕怕你收不了場。&rdo;&ldo;嗤。&rdo;我不屑地笑道，&ldo;陛下想護她直說就是，幹什麼拐彎抹角。&rdo;他從我身後抽出手來在我額上一拍：&ldo;你哪兒來的這麼大氣！朕不是跟你說笑，知道你不是沒有容人之量，你若動嬈姬，必是逼不得已，朕心裡有數。&rdo;我默了默，喃喃道：&ldo;陛下，您知道帝太后那日叮囑臣妾不許動嬈姬……&rdo;&ldo;嗯。&rdo;&ldo;那您也應該明白，在帝太后眼裡，嬈姬和臣妾都是一樣的，都是陛下的嬪妃。&rdo;我垂下眼簾，&ldo;實情也是如此。所以，陛下還是不要太偏袒著誰了。&rdo;他看著我，我亦回看著他，口氣涼薄地道出自己這些日子來的心思：&ldo;臣妾知道皇裔的重要，也知道陛下您是大燕的帝王，很多事情您不得不為。但陛下您也要知道，臣妾的心只有一顆，容不得被旁人一次又一次地去傷。陛下您寵臣妾，臣妾就是眾矢之的。瑤妃、和貴嬪、嶽凌夏、嬈姬……一個個都可以尋到各種理由來給臣妾找不痛快，臣妾受不起。&rdo;&ldo;晏然……&rdo;他緩然一嘆，笑意不明，&ldo;朕大抵知道你想要怎樣的日子，也想給你，但是……就像你說的，朕是大燕的帝王，很多事情，朕不得不為。皇裔，那是大燕延綿的根本，朕不能不要。&rdo;&ldo;是啊，臣妾是明白的。從成為嬪妃那一日起就是明白的。&rdo;我笑意蘊起，清清淡淡，&ldo;不用陛下提醒臣妾也能做得很好，陛下不用多費口舌了。&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