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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宮裡住了這麼多年，每一條宮道我都很熟悉，早已不會迷路。目下雖是突然到了成舒殿前，也不是迷路，是不由自主。&ldo;你們在這兒等著。&rdo;我回頭向婉然林晉道了一句，移步走向前去。殿門口的宦官早就習慣了我的到來，不加多問的俯身見禮，又因為我沒有進去而有一滯，抬頭疑惑地看著我。我站在門邊向裡望去，宏晅不在，但御前侍候的人一應俱全，他大概是在內殿。我朝侍立在案邊的怡然招了招手，示意她出來。她同旁邊的宮娥交代了兩句，走出來見我。&ldo;姐姐怎麼了？&rdo;她問我，我反問她，&ldo;現在方便離開麼？&rdo;她點頭：&ldo;沒什麼事，還有墨蘭侍奉著。&rdo;說著打量我兩眼，又問一遍，&ldo;怎麼了？&rdo;我屏息思索片刻，輕道：&ldo;有事問你。&rdo;我們一起散著步子走到成舒殿後，殿後有個涼亭，宏晅還是太子的時候，就常和先帝在此煮酒論史，後來他繼了位，更加喜歡這個地方。旁人都不敢私自來這裡，也就我們這&ldo;御前三然&rdo;會不怕死地時常來這裡走走，後來有一次，我們炎夏時節在這裡坐了半個小時閒聊，離開時林晉才上前攔住我們，戰戰兢兢道：&ldo;幾位姐姐，剛才……剛才陛下來過。&rdo;婉然一愣，首先問道：&ldo;那人呢？&rdo;&ldo;看你們聊得正高興……走了。&rdo;即便這樣，那時候的我們仍然不知避諱，肆無忌憚地該幹什麼幹什麼。現在回憶起來，那時的我們，在旁人眼裡，只怕也是恃寵而驕囂張得可以。得封后，我沒再來過這個地方。這一次，我在十幾步遠的地方停了腳步。&ldo;姐姐？&rdo;怡然也停下來，疑惑更甚，&ldo;姐姐到底是怎麼了？&rdo;&ldo;怡然……&rdo;我望著涼亭那精緻的亭簷長聲一嘆，&ldo;我當年為什麼會突然得幸……你知不知道？&rdo;怡然陡然一震，俄而定了定神，故作驚訝地反問我：&ldo;難道不是因為陛下喝多了？&rdo;我淡看著她神色的轉變，笑意清冷：&ldo;怡然，你這點做戲的本事，就別想瞞我了。&rdo;我記得的，那天在宏晅回來前，只有我是在成熟殿的內殿一直候著，怡然婉然都在外殿。至於她們中途是否離開過，守到半截就困頓不堪的我是不知道的。怡然垂首沉默，須臾，頗是為難地囁嚅著說：&ldo;姐姐……陛下不讓說。&rdo;我在御前有那麼多相熟的人，但三年多來，沒有一個人告訴我這些事情，若不是今日從韻昭媛口中聽說了，我興許會被瞞上一輩子，這當然只能是因為宏晅有言在先。&ldo;好，我不逼你說，我問你答就是了。&rdo;我踱步逼近她，垂眸審視著她的面容淡問道，&ldo;陛下突然召幸我，和皇太后不捨長公主和親有關無關？&rdo;她咬唇點頭：&ldo;有關。&rdo;&ldo;皇太后想讓我去和親？&rdo;她又點頭：&ldo;是。&rdo;&ldo;到了哪一步？可是已經和陛下敲定了此事麼？&rdo;&ldo;姐姐……&rdo;怡然小退了半步，狠一咬牙道，&ldo;求姐姐別問了，那事……陛下下了死令不許同任何人講。&rdo;我深吸一口氣，無奈的喟嘆間亦有恨意：&ldo;好，我知道了。陛下他……為了他的大局，毀了我的一輩子。&rdo;&ldo;姐姐！&rdo;怡然大顯錯愕，一聲驚呼奪上來就捂了我的嘴，&ldo;姐姐你瘋了不成！這是成舒殿，姐姐你再有什麼不滿不願也不能在這兒說啊！&rdo;我不領情地甩開了她的手：&ldo;怡然，你知道麼？我從前一直怨他強要了我，可……這麼多年了，也早不怨了。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走到這個地步竟是因為如此……竟是因為姜家！他要與姜家一斗、要顧他的大局便拿我來向皇太后抗衡。怡然……他一直那麼清楚我有多恨姜家，卻還讓我搭在了這樣的事上。&rdo;這也許並無甚因果，只是讓我覺得無比噁心。我不願與姜家有任何關係，可他卻這樣生生地把我捲進了他與姜家的戰場中，讓我在這幾年裡小心地應付著皇太后和韻昭媛，殊不知我每一次笑臉相迎或是行禮下拜時有怎樣的不甘。還讓我覺得，只要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