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記·晏然傳+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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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便是如此。有的時候傳得闔宮皆知的事會小心翼翼地繞過成舒殿，但此事，我自不會讓它繞過成舒殿。晚上宏晅來的時候，我正穩穩託著繡盤靜靜地繡著那個至今仍未完工的荷包。鄭褚把這個荷包扣了一個多月才歸還給我，弄得我見芷寒時就跟躲債似的。&ldo;聽說你今天罰了方才人身邊的宮女。&rdo;他帶著玩味地笑開口說道。我只作剛察覺出他的到來，起身一福，回道，&ldo;是，國喪時做那般不合規矩的事，臣妾小懲大誡罷了。&rdo;他不屑地嗤笑一聲，立在我面前定定地看著我：&ldo;你會為皇太后著想？朕怎麼就覺得這話不能信呢？&rdo;我沒再作答，而是帶著幾分賭氣地做了回去，繼續悶聲繡著手裡的荷包，視線全在飛針走線間，將他視作無物。他也在我旁邊坐下，笑而端詳著我：&ldo;你說你罰人罰到荷蒔宮去，靜昭容沒意見？&rdo;我手上一停，盯著那繡了一半的圖案幽幽道：&ldo;陛下是怕聆姐姐有意見，還是陛下有意見？&rdo;他無聲。他不說話我就瞧著那繡圖不動，半晌，卻聽他揚聲叫來候在外頭的詩染，問她：&ldo;今天晚上婕妤吃什麼了？&rdo;詩染被問得一愣，答了幾道菜名出來。他認真地聽完思考一番，轉回頭來看著我，眉宇間深有不解：&ldo;沒什麼帶醋的東西啊，怎麼字裡行間這麼大的醋味兒？&rdo;我把繡盤擱在旁邊，瞪著他道：&ldo;誰吃醋了？規矩上的事，臣妾罰得不對麼？&rdo;&ldo;對，一點錯都沒有。&rdo;他點了點頭，又探究地又問，&ldo;那有點別的原因沒有？&rdo;我不語。他眉毛微有一跳：&ldo;那朕問你個問題，你照實說。&rdo;我頜首默然等他發問。&ldo;你不喜歡方才人是不是？&rdo;他說，微一頓，又改口道，&ldo;或者乾脆是不喜歡方家姐妹？&rdo;他問得好不委婉，我在短暫的沉默之後亦是答得毫不委婉：&ldo;是，臣妾不喜歡。&rdo;他點點頭，又問：&ldo;為何？&rdo;我只帶著三分氣反問他：&ldo;陛下喜歡她們麼？&rdo;&ldo;不許瞎吃醋。&rdo;他氣笑得在我鼻樑上一刮，&ldo;告訴朕，為什麼不喜歡她們？&rdo;我垂首靜默良久，重重一嘆，輕輕幽幽地道：&ldo;陛下不覺得這樣的事很虛偽噁心麼？&rdo;他一愣：&ldo;什麼事？&rdo;&ldo;她們進宮的原因啊。&rdo;我道，&ldo;陛下也知道她們根本就是為了方德妃先前生下的皇長子來的，就算這其中根本就有陛下的權衡在，可她們就這般應下也太教人心寒。世家的鬥爭就算再厲害，她們也不能這樣將皇長子視作相爭的武器或是戰利品啊……是，於天下，他是皇長子；可於她們而言，皇長子與她們是血親啊！再退一步講，就算她們不在乎這遠房的血親，皇長子到底還是個孩子，時時刻刻算計著如何把他奪過來與人相鬥……她們的心思未免太可怕了。&rdo;他沉吟了許久，神情嚴肅地問我：&ldo;所以……你是覺得如若把元汲交給她們，她們不會好好待他？&rdo;&ldo;她們當然會！&rdo;我斷然道，&ldo;他是陛下的長子，交到那個嬪妃手裡都不會有人敢薄待了他。可好與好不一樣，就算能給他同樣的東西，給不了他同樣的關心，他必定是察覺得出來的……陛下，小孩子往往對此最是敏感，陛下看現在他對皇后娘娘多親，就知道皇后娘娘對他盡了怎樣的心思。&rdo;我語中一頓，思忖著露出詫意，&ldo;陛下當真想把皇長子交給方家姐妹麼？&rdo;&ldo;沒有。&rdo;他搖頭否認道，&ldo;你別多心。只是就如你所說的，朕知道她們進宮是圖什麼，近些日子傳言也多了，朕才隨口一問罷了。朕不會輕易把元汲交給旁人的。&rdo;他握了握我的手，&ldo;元沂更是。&rdo;我放下心來，長舒口氣，悵然滿面：&ldo;陛下知道此時再帶元沂走無異於要了臣妾的命……皇長子和皇后娘娘處得更久，陛下也要體諒皇后娘娘這份做母親的心啊……&rdo;他點頭鄭重：&ldo;朕知道，你放心就是。&rdo;讓他知道皇后和方氏各自的想法、從而對皇長子的事多一份思量到還在其次，這一番談話，於我而言最是重要的，是讓他知道我不喜歡方家姐妹。時至今日，我仍不認為我能左右他多少。我不能左右他的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