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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定帝姬望了一望我，也不慌不忙地起了身，兩隻小手交疊在腹間微一屈膝：&ldo;寧母妃萬安。&rdo;不卑不亢地很是端莊。我微微一笑，朝永定帝姬道：&ldo;去看看婉然姑姑給你做了什麼點心來。&rdo;永定面露喜色，開開心心地和婉然牽著手走了。順貴嬪笑意斂去了三分，淡淡問我：&ldo;妹妹有事？&rdo;&ldo;沒事，誠心賀晉封。&rdo;我哂笑著，徑自跪坐下來，將賀禮放在案上，&ldo;算不得什麼稀罕物件，給姐姐圖個開心。&rdo;她笑睨我一眼，信手開啟那盒子。裡面盛著兩顆月光石，有小孩手掌的大小，石體通透，外泛著淡藍的暈彩，是上佳的質地。她一訝：&ldo;璒丹的貢品？這我不能收，我知道這是陛下為賀妹妹有孕的東西。&rdo;我便笑了起來：&ldo;到底是姐姐識貨，放在我那兒可惜了。我只是瞧著成色不錯，姐姐和永定打個首飾正合適。不然，姐姐就當是我賠元沂前些天在姐姐這兒打碎的那個前朝花瓶了。&rdo;幾番推辭，她到底還是收了下來。她含著清淺笑意的目光劃過我依舊扁平的小腹，微有一嘆：&ldo;真是難為了你，有著孕要護著腹中的孩子還要為元沂cao心。&rdo;&ldo;有什麼難為的，都是我的孩子。&rdo;我無所謂地輕輕一笑，&ldo;我不把他們護好了，難不成讓姜家佔個便宜？呵，不是我瞎琢磨，只怕姜家有個機會便什麼都能做得出來。&rdo;說著不禁切齒冷笑，&ldo;當年讓韻淑儀之子夭折，真是老天有眼。&rdo;順貴嬪身形一顫，一瞬的失神，望向我時目光仍有些空洞，幾是顫抖著道：&ldo;妹妹，你要護好這個孩子，就算是到了生產時也放鬆不得。&rdo;聽她突然這樣說，似是有什麼事，我只覺詫異不已地道：&ldo;我知宮中兇險自然不會怠慢，只是姐姐為何忽然這樣叮囑？&rdo;她面色發白地坐了一會兒，揮手摒開所有宮人，只剩她和我。&ldo;你真以為當年死的是她姜雁嵐的孩子麼？&rdo;她狠然咬牙道，我從沒從她眼中看到過如此強烈的恨意，鋒利如刀割，&ldo;那是我的兒子！&rdo;她終於說了，這件已然過去四五年、被小心翼翼地掩藏了許久、連我都費盡了周章才探到一點線索的事，她終於說了。&ldo;那是我的兒子……&rdo;她又說了一遍這句話，卻是長長一嘆，無力又無奈，&ldo;當時我和韻淑儀同時有孕，呵，多好的事。我知道姜家容不下人，只怕她們害我，過得小心翼翼，膽戰心驚地熬過了八個月，竟是什麼事也沒出。&rdo;我記得的，那年冬天，韻淑儀是足月生產，她卻是在韻淑儀生產那天突然動了胎氣，早產了兩個月。&ldo;那時候我多傻！從未想過為什麼會突然動了胎氣！&rdo;她揚聲一笑，笑聲淒厲，&ldo;她們以為我痛得暈了過去，可我分明地聽到那一聲啼哭，我分明地聽到醫女那麼欣喜地在我說&lso;小皇子平安，速稟長樂宮&rso;！&rdo;可是那天，傳遍六宮的訊息卻是韻淑儀姜雁嵐誕下皇子、才人周嫻庭誕下帝姬。一覺醒來的她，聽到的也是這些。她緩了一緩，平平靜靜地看著我，神色悽迷，話語卻再無半分波瀾：&ldo;她們容忍了我半個月，為的就是用帝姬換皇子……沈循當真好醫術，把脈把得這樣準，是男是女半分不差。&rdo;又是沈循。可見早在語歆入宮之前，他便在為皇太后賣命了。&ldo;我沒用，知道自己爭不過姜家，只好閉口不言……可我也知道早產的孩子體弱，我日日為他抄經祈福‐‐那時我還坐著月子啊……可他還是走了，那麼快，只有四天。&rdo;她痛苦地闔上眼，面上仍帶著輕輕笑意，一滴眼淚去劃過了臉頰，&ldo;所以，足有兩年，我不肯見永定。&rdo;那兩年裡，她把永定帝姬丟給了ru母照顧。若不是後來宏晅晉了她的位份，她不得不出來走動走動，大概就要和永定一直這樣僵下去。那是姜家的孩子，是她的恨，甚至於……是間接害死她的親生兒子的兇手。我默然片刻，輕輕道：&ldo;永定很懂事。&rdo;順貴嬪睜開眼，眸色清明：&ldo;是，她那麼懂事，姜家怎麼能生出這麼好的女兒。&rdo;她清冷一笑，&ldo;所以……這是老天賜給我的孩子，她是我的女兒。&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