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記·晏然傳+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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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怡然。&rdo;我想著想著不禁一嘆，&ldo;你知道麼，近些日子，我總是很懷念小時候，不過……回不去了。&rdo;怡然點點頭：&ldo;是回不去了。&rdo;傍晚，長寧宮設宴。那一路上，我與怡然同坐在煖轎中，裡面很是暖和，我們相握的兩隻手卻都仍是冰冷的。這一路我們都沒有說話，我眼前一幕幕過著這十幾年裡三人的相處，我想她也一樣。&ldo;帝太后大安。&rdo;我向帝太后行了大禮，怡然還未跪下去便被宮人扶住，帝太后笑向她道：&ldo;不差這一個禮，眼見著要生了，若在哀家這兒有個什麼閃失，哀家沒法跟君侯交代。&rdo;於是便笑應了各自落座，席間聊起的話題自然還是二人的孩子居多。馮宣儀抿唇笑道：&ldo;臣妾數算著，想著靜媛夫人和侯夫人的孩子應該都快生了，到時候又能熱鬧一陣子。&rdo;我聞言亦是笑道：&ldo;倒看不出馮姐姐也是愛熱鬧的人。本宮倒也沒想著熱鬧，就像著等嫂嫂的孩子降生了，得時時帶進宮來，跟阿眉做個伴。&rdo;怡然在旁答得頗是不給面子：&ldo;這話娘娘跟妾身說可是沒用，得問您兄長去。他若不答應，可就怪不得臣妾了。&rdo;聊了片刻，常伴太后身側的柔婕妤帶了幾名宮女進來，布好茶器，這是要一展茶藝了。我們皆不禁讚許，柔婕妤笑言道：&ldo;每日給太后奉茶，太后說臣妾的茶藝便是一等一的了，只怕還是比不過從前侍奉御前的侯夫人去。&rdo;怡然頜首一哂：&ldo;妾身怎麼聽著婕妤娘娘這話這樣的酸。茶藝妾身也許久不曾練過了，大概難免生疏。本想著今日定要給太后奉個茶的，仔細想想還是不出這個醜為好。&rdo;柔婕妤聽得眉眼一彎，笑道：&ldo;侯夫人有這份心，來做便是了。&rdo;又望向帝太后甜甜一笑，&ldo;太后說呢？&rdo;帝太后自是欣然應下，吩咐宮人再取茶器來。怡然紅著臉坐下來，很有幾分忐忑地想了一想，踟躕著道：&ldo;太后，妾身如今大著肚子，行動不便了呢，想尋個幫手行不行？&rdo;太后一笑，大方道：&ldo;行，在座的你隨便挑。&rdo;她自是看向了我，笑吟吟道：&ldo;充容娘娘，可否勞駕？&rdo;&ldo;……&rdo;我暗瞪她一眼，遂又些尷尬地向太后解釋道，&ldo;循禮不該拒絕，只是……臣妾都有年不曾做這些了，早已忘得乾淨，只怕給侯夫人添亂。&rdo;怡然剛欲嗔怒著開口，柔婕妤在旁款款笑道：&ldo;侯夫人是不是覺得昔日與充容娘娘常在御前一起做這些事，故而默契些？&rdo;怡然點頭：&ldo;自是。&rdo;&ldo;那臣妾身邊的婉然也是與侯夫人相熟的，讓她來給侯夫人幫忙，如何？&rdo;柔婕妤淺笑吟吟，怡然略一思忖便點了頭：&ldo;也好。&rdo;婉然被叫進來，端然在怡然身邊坐下，二人一道煮水、溫壺，當真默契有加，與昔日在御前時一般無二。片刻工夫，香茗沏好，遂喚來宮娥，將茶盞一一交與她們，奉與帝太后、在座宮嬪與外命婦。怡然回到我身邊坐下，我們各自望著面前茶盞淡然一笑，揭開蓋子飲茶不語。倏爾一聲低呼，繼而便是瓷器落地的聲音，我們一驚忙抬頭望去，靜媛夫人已是支著桌子、面色發白。兩側的宮人一時都驚住了，及喚著&ldo;夫人&rdo;，靜媛夫人卻痛得無力答話。帝太后亦有一怔，即斥著身旁的宮人道：&ldo;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傳太醫！&rdo;還未及多回神，我聽得怡然在我身旁亦是一聲低呼，驀地伸手抓住了我，忍了一會兒又是痛苦的一喊。&ldo;怡然！&rdo;我驚惶地扶住她，殿裡徹底亂了，帝太后亦有些慌意，忙命人扶二人分別去兩旁的側殿歇著，急召太醫。這個大寒夜註定是過不好了，二人同時動了胎氣。因產房血氣重，我們都退到了長寧宮外，聽著裡面不停傳來的喊聲，一陣陣心悸。&ldo;怪了……為何只是聽著靜媛夫人的聲音、侯夫人沒什麼動靜？&rdo;語歆在我身旁低低道，疑惑不已地問我。我眉頭緊皺，鎮定搖頭道：&ldo;不知……不會有事的。&rdo;裡面的太醫、醫女、宮人都忙碌著，我看到靜媛夫人那邊時不時有人出來往怡然這邊看一看，旁人並不會注意，我見了，心底一縷冷笑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