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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他照顧她已經成了一種習慣，不知道他有沒有意識到，總之她一時還沒有意識到。【十八歲&iddot;十三歲】那年，隆慶帝駕崩，他繼位為帝，改年號永昭，次年為永昭元年。她入了宮，做御前女史，怡然和婉然也是同樣的位子。入宮不幾日，她就病了。和尚儀方氏告了假，在房裡睡得黑白顛倒。他一連兩日沒見她便覺有異，問了婉然，婉然如實稟了，他就往她房裡去了。推開門，當即腹誹了一句：姑娘你好睡相！榻上的晏然，睡得四仰八叉，被子都被踢到了地上。&ldo;陛下……&rdo;他聽到婉然猶豫地開了口，沒有理會。信步走進去拾起被子，抖開，給她蓋上。睡得迷糊的晏然感覺到一陣溫暖，裹緊，往裡滾了一滾。……姑娘你真是好睡相。他又腹誹了一句，看了眼擱在桌上盛著藥的瓷碗，推了推她的肩膀：&ldo;晏然，醒醒。&rdo;&ldo;嗯……&rdo;她意識不清地應了一聲，他鍥而不捨地繼續推她，&ldo;晏然。&rdo;晏然隱約覺得這聲音熟悉得很，翻過身來看了一看，一驚之下猛然坐了起來：&ldo;陛下。&rdo;他指了指那藥碗：&ldo;把藥吃了再睡。&rdo;&ldo;……&rdo;晏然暗自咬牙切齒，她最怕的就是喝藥，所以並不是忘了喝或者睡過了頭，而是有意沒喝。她看著藥碗麵色悲憤，他端起來咬了一勺送到她嘴邊，冷冷地道了兩個字：&ldo;張嘴。&rdo;怡然在旁邊淡定地看著，心說您要是不是皇帝……晏然現在鐵定罵街了。眼見她的眉頭擰了又擰，終於喝了小半碗下去，忍無可忍地下了決心：&ldo;陛下，奴婢自己來！&rdo;長痛不如短痛，端起藥碗一飲而盡。怡然笑吟吟地端了糕點來給她解苦味，她看著他，仍舊怨念不已。他毫不在意地悠閒坐下，問她：&ldo;說吧，又幹什麼了？剛進宮就大病一場。&rdo;&ldo;沒幹什麼……&rdo;她扯了扯嘴角，&ldo;可能是水土不服吧，莫名其妙地就病了。&rdo;&ldo;嘁。&rdo;他輕一笑，&ldo;好好歇著吧，養好了再來，御前不差你一個。&rdo;&ldo;嗯……&rdo;她悶悶地點了點頭應下。天家帝姬十三歲及笄，那年正好是祺裕長公主的及笄禮。長公主在皇太后的長樂宮行禮，在御前做事的她不住地向外望著，明知隔了這麼多座宮室根本不可能看到，還是不住地望著。及笄禮，如若晏家還在，過兩年她十五歲，也該及笄了。&ldo;看什麼看。&rdo;一柄摺扇敲在她額上，剛走進來的皇帝笑看著她，&ldo;你脖子不累啊？&rdo;&ldo;陛下安……&rdo;她垂首一福，轉身去沏茶。&ldo;回來。&rdo;他笑喝了一聲，她轉回身來垂首不言。摺扇再次敲在她額上，這次她一壁伸手揉著一壁不滿地瞪他：&ldo;幹什麼呀……奴婢又沒犯什麼錯。&rdo;抱怨分明的口氣，明顯沒拿他當皇帝。&ldo;羨慕祺裕及笄？&rdo;他淡問她。她點點頭：&ldo;是……&rdo;他笑了一聲，頗是嚴肅地告訴她說：&ldo;別羨慕，過兩年把你嫁出去，讓你夫家給你行笄禮，笄而婚之。&rdo;他是當眾說出的這話，旁邊的宮人當即便是忍笑的神色。她驀地紅了臉，訥訥道：&ldo;不要……奴婢才不急著嫁人呢……&rdo;&ldo;這樣啊……&rdo;他恍悟般地點了點頭，&ldo;朕還捨不得你嫁呢。那回頭等你十五歲了給你行笄禮，然後讓你在宮裡熬一輩子、熬成老姑娘？&rdo;&ldo;……&rdo;怒目而視，偏生他已是九五之尊，她半點發作不得。忍了半晌，她只好認命地一福，&ldo;奴婢沏茶去。&rdo;俗話說&ldo;君無戲言&rdo;，以至於她越想越覺得……他那句話會不會是當真的？真要她熬成老姑娘？越想越不安、越想越心焦，很快就演變成了魂不守舍。本以為自己表面上還掩飾得不錯，誰知他看了她兩眼就問她：&ldo;有心事？&rdo;她一愕，搖頭說：&ldo;沒有……&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