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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戰爭已結束了一個多月，赫契瀰漫許久的悲意終於得以被秋風吹淡了些。各樣事務處理完畢，飽受重創的軍隊各自休養，失去親人的人們從噩耗中逐漸掙脫出來，繼續做該做的事。王廷金帳裡卻仍一片沉寂，汗王已有幾日未眠，直至齊整的腳步傳來，侍衛沉肅的聲音蕩入帳中：&ldo;大汗，殿下帶到了。&rdo;汗王緊繃的神情驟然一鬆，眼中透出幾分光彩，稍一點頭：&ldo;讓他進來。&rdo;側旁的侍從安靜而齊整地退去，片刻後，只一人獨自進入帳中。面無笑意，亦不見禮，淡掃了汗王一眼，頷首道了聲：&ldo;父王。&rdo;&ldo;你的脾氣可是越來越大了。&rdo;汗王坐在王座上，居高臨下地睇著兒子，&ldo;身為赫契的儲君，你去大夏逍遙我可以不管。但你竟眼睜睜看著將士戰死沙場，一句話也沒有。&rdo;&ldo;我不知道我還能再說什麼。&rdo;那人淡聲道，珀色的眼眸中滿是憤怒，&ldo;父王還要我需要我說什麼嗎？若父王肯聽我所言，赫契早不至於淪落到此地步！&rdo;&ldo;我告訴過你大夏不可能同意講和！&rdo;汗王怒然喝道，慍色分明，&ldo;你已去過大夏數次了，你還不明白他們並不想講和嗎！&rdo;那人安靜下來，注視了汗王須臾，沁出一聲輕笑，復又搖頭沉默。汗王強緩了一口氣，語氣平和下來：&ldo;你是我最看重的兒子，我願意相信你的那些預見，但是聿鄲，我們嘗試過很多次了，&lso;和平&rso;就是個笑話。&rdo;&ldo;你和你的王廷才是個笑話。&rdo;聿鄲冷笑切齒，汗王眉心一跳。&ldo;需要我提醒您先前都出過什麼事嗎！&rdo;聿鄲怒不可遏，身形因氣急而有些打顫，&ldo;我告訴你席臨川的八百輕騎會大敗赫西王，是為讓他提前撤走，他卻率軍屠了席臨川必經的村子！愚蠢的挑釁！&rdo;汗王一滯，一時無話。&ldo;我告訴您席臨川速戰速決的打法，是為讓您明白大夏軍隊的厲害！您所做的卻只是讓軍隊設伏試圖阻擊大夏的將士！&rdo;聿鄲強舒口氣，輕蔑笑道，&ldo;然後呢？竟還提前暴露了埋伏！近前精兵被澆了豬油活活燒死！那都是從赫契貴族裡選出來的勇士！&rdo;汗王直聽得額上青筋暴起，卻未出言相斥。聿鄲定了定神，復又嘲道：&ldo;這一次的事，還需要我說嗎？&rdo;他邀了謹淑翁主手下的人來跳舞給貴族看，那一行人卻差點命喪此行‐‐那可是在祁川，大夏的領土，上百赫契騎兵揮刀直入，無異於直接向將軍們下戰書。&ldo;您居然還預設琪拉派百名勇士去長陽找我！&rdo;聿鄲搖搖頭，苦笑著清冷道，&ldo;您拿大夏君臣當傻子看，竟還說是他們無意講和？&rdo;汗王長沉口氣，未作多辯，緩緩站起身走到他面前，靜了一靜，淡言道：&ldo;我們想點別的。&rdo;聿鄲別過臉去，怒意猶存。&ldo;說說不一樣的地方。比如近來的兩戰，都與你所想的不一樣。&rdo;汗王略頷首，點得更明白了些，&ldo;這一戰可怪貴族們挑釁在先，但上一戰……&rdo;&ldo;也是貴族們挑釁在先！&rdo;聿鄲一語駁道，&ldo;搶來的糧食還在梁倉裡存著！&rdo;汗王啞笑一聲，做了個示意他平靜的手勢。沉默片刻，冷靜道：&ldo;你知道我想問什麼‐‐從你第一次從大夏見完席臨川開始，就說過有些事情不對。告訴我，那次究竟是什麼事情讓你覺得不對？&rdo;聿鄲一懵，太久以前那次拜會的種種湧進腦中，讓他至今仍有些愕然。&ldo;最初生變的源頭，可能是一切變數的源頭。&rdo;汗王悠悠說著，轉過身踱向王座，循循善誘的口吻，&ldo;告訴我，是哪件事不對、還是哪個人不對？&rdo;聿鄲眉心輕蹙，思忖著不知從何說起。一縷箭影自腦海中急劃而過，聿鄲恍然間聞得一聲驚叫，有些怔然：&ldo;是紅衣。&rdo;汗王皺起眉頭：&ldo;紅衣？&rdo;&ldo;席臨川身邊的一個女人。&rdo;聿鄲回思著道，&ldo;她……我上一世和她沒什麼交集，但她該是席臨川的寵妾，後來為王廷效力，席臨川死後，您許她做了側妃。&rdo;汗王面色發沉地睇著他未言，示意他繼續說下去。&ldo;我先前去大夏時，嘗試過拉攏她。&rdo;他無奈地一嘆，&ldo;原想有備無患，即便想要談和，在席臨川府中放一個眼線也好。可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