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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各自思量，而後陸續點了頭。席臨川靜了須臾，續說：&ldo;所以臣逼著何慶道歉，並非為了面子，更不是有心讓何將軍難堪。&rdo;他說著看向何袤，面上一弧笑意，&ldo;何將軍多慮了。&rdo;&ldo;那你到底圖什麼？&rdo;皇后的聲音愈發冷了下去，亦帶些許無奈，&ldo;鬧得這樣大，街頭坊間議論不停，連陛下都驚動了，你到底是為什麼！&rdo;&ldo;為縷詞。&rdo;席臨川聲色平靜。起了身，拱手一揖，&ldo;恰如皇后娘娘所言，此事出後，街頭坊間議論不停。臣打聽一二，得知相較指責何慶不善而言，竟是議論縷詞自己不安分的聲音更多。&rdo;他稍抬了頭，向側旁退了半步，將擋在身後的縷詞讓了出來：&ldo;還請皇后娘娘細看一眼，縷詞也就剛及笄，與皇后娘娘膝下的陽信公主一般年紀。遭此橫禍已是不幸，還要擔受無端指責，憑什麼。&rdo;他凜然一笑，字字有力地砸入眾人耳中：&ldo;若不讓滿城百姓知道何慶認錯賠禮，關於她的閒言碎語就洗不乾淨！臣迫何慶道一句歉，換她日後數年平靜，錯在哪了！&rdo;殿裡一陣迴響。安靜之後，都沒有人再敢說話，幾人齊刷刷地看向皇后，簾後也在靜了片刻後，才傳出聲響：&ldo;陛下讓本宮平息此事。&rdo;&ldo;息事寧人不能拿無辜者的性命來換。&rdo;他半點不讓步地一語嗆了回去，&ldo;傷了人的，是何慶；逼何慶道歉的，是臣。這其中糾葛與縷詞何干？沒有賜死她了事的道理。&rdo;連紅衣都感覺得到，皇后現在窩火極了。席臨川不讓步，就把此事逼到了一個死角上，唯一的收尾方式就是何慶道歉‐‐可何慶明擺著抹不開面子。紅衣總覺得哪裡不對。這事的起因，歸根結底是從那天的晚宴開始。何慶不服席臨川為侯，把火撒在她頭上，一劍砍過來，席臨川拉開她迎了上去……之後席臨川贏了，下了何慶的劍，當眾讓何慶難堪了一陣子。但是……何慶更是說了許多難聽的話，不僅直指席臨川出身卑微，更連帶著把皇后、大將軍都罵了進去。那麼……今天這般，又為什麼連皇后都向著何家？就算是&ldo;顧全大局&rdo;，也沒有這樣豁出去的，何慶那話，損的可是她母儀天下的顏面。她抬起眼簾，視線投在面前的背影上。輕甲後面，暗紅色的斗篷把他的身形完全擋住了。但依舊能看出他後脊筆直，端然沒有半分退縮的意思。紅衣怔了怔神，突然覺得這層鎮靜之下，藏著她看不明白的壓力。皇后氣息沉下，不再看他，只問身旁的女官：&ldo;酒可備好了？&rdo;端然是心意已決。&ldo;是。&rdo;那女官欠身，應得平淡，&ldo;已備好了。&rdo;&ldo;端給她。&rdo;皇后看向縷詞，又說，&ldo;吩咐六尚局，各樣陪葬的物件，循著翁主的儀制備齊。&rdo;&ldo;姨母您……&rdo;席臨川牙關緊咬，搭在案上的手狠攥成拳，目光劃在那女官面上，&ldo;你試試看。&rdo;氣氛僵得愈發厲害了。&ldo;倒不如緩緩吧。&rdo;敏言長公主沉沉靜靜地開了口，帶了幾許思量，又道，&ldo;本宮好奇一句‐‐既是這縷詞的事，旁邊那姑娘怎麼回事？本宮記得你叫紅衣？可是昨日陛下一併召進宮的？&rdo;紅衣抬眸看過去。想想宴席當晚大將軍到過席府，也知敏言長公主不可能對此一無所知。於是被這刻意的發問攪得心裡發毛，她頷了首，應道：&ldo;是。&rdo;&ldo;這事跟你有什麼關係？&rdo;長公主問得更近了一步，紅衣看向席臨川‐‐他刻意不提的事，她也不知該不該說。她可不敢招惹他。&ldo;看你這樣子，倒像是有話，但冠軍侯不許你說了。&rdo;敏言長公主一語戳破她的心思，閒閒一笑，看向皇后，&ldo;喏，皇后您瞧，到底是臨川大了，有些話不肯同你我直言了。依我看您也別急著賜死縷詞，不然就臨川這脾氣，能拆了您這長秋宮。&rdo;方才緊張的氣氛在她的一席話後成了閒話家常的味道。皇后神色稍霽，語氣也緩和了：&ldo;那長公主以為如何？&rdo;&ldo;誰知道他不肯說的是什麼事。&rdo;敏言長公主一聲嗤笑，&ldo;估計連陛下都不清楚。那陛下讓皇后娘娘斷這事，可真是難為人了。&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