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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各有各的心理陰影，但表達方式都不一樣‐‐比如曾淼選擇自己悶著，阿天則閒得沒事就踹門。稍微安靜了一會兒。接著，忽有數人的腳步聲一併傳來，夾雜著小女孩受驚的驚叫聲，驚得紅衣顧不上繼續開導曾淼，立刻回頭看過去。秦媽也匆匆地進了院，嚇得臉色都發白了：&ldo;姑、姑娘……這來的人是……&rdo;數人一併湧進院中，均是一樣的裋褐。入院後他們沒有動哪一個人，只是在這次進院子周圍站定了，安靜侍立。紅衣輕吸了一口冷氣。最不肯去想的猜測不住地湧著，讓她心跳如打鼓。她屏息等著，片刻，終見一人走進了前院的大門。暗紅顏色的斗篷在陽光下顯得壓抑沉肅，暗色鎧甲上每一縷輕微的光澤，都讓她一陣心悸。在她挪轉不開的目光中，他踏進了送官席臨川淡然看著她，就像鷹隼在看面前已逃不開的獵物；紅衣定定地看著她，感覺自己好像正面對天敵的兔子。這陣仗顯然將方才正各自玩耍的一群孩子也嚇了一跳，又見席臨川一身武將冠服、腰配長劍，皆怕得直往後躲。&ldo;公子……&rdo;紅衣強定心神屈膝一福，遂覺得身後裙子一緊，稍回頭，便見曾淼躲在後面，小手緊抓著她的裙襬，正滿目緊張地打量著席臨川。&ldo;想不到你還做人口買賣。&rdo;席臨川玩味地睃著她，一掃躲在她身後的曾淼，打了個響指，&ldo;來人，送官府。&rdo;&ldo;……官府不管的！&rdo;紅衣疾呼而出，弄得席臨川一怔，正要上前的家丁也滯住腳。她攬著曾淼向後退了半步，又道，&ldo;官府若管……早不用我來做這些事。&rdo;她自然知道憑席臨川的身份，想壓著官府收留這些孤兒不是難事。但深一步想，他們原就不想管此事，只怕不會盡心照顧，如若官商勾結把人轉手賣出去就更可怕了。他似乎一時未能明白她在說什麼，皺了皺眉頭問她：&ldo;你說什麼？&rdo;&ldo;我……&rdo;紅衣斟酌著，沒提綠袖的名字，&ldo;我聽旁人說，官府不管這些孤兒的事，又與幾個大些的青樓交好，樂得幫那些青樓做買賣……&rdo;他稍稍一愣。從她的字裡行間，依稀能察覺出些原委，和他所想的不一樣的原委。咳嗽一聲，席臨川正色看著她，一笑而道：&ldo;誰說要把他們送官府了？我說的是你。&rdo;紅衣狠狠一愕。側旁的家丁當即又要上前，她猛退幾步，直至腳後跟抵在了正堂門檻處再無可退，怒然喝道：&ldo;你憑什麼！&rdo;他淡睇著她未言，她又道：&ldo;你憑什麼！我買了這些孩子不假，可我一沒倒賣他們從中牟利；二未打罵苛待。官府不管的事……旁人行善還行不得了麼？！&rdo;這回換作席臨川一愕。紅衣從人販子手中買了二十餘個孤兒的事，他是在返回長陽途中就聽說了的。留那人盯著紅衣，原是怕她私下與赫契有甚往來，盯了數日無果。這原算是很好，不管是她與赫契的糾葛此時尚未開始、還是她當真一門心思只想著贖身不再有機會做那些事都很好，至少這一戰不會出什麼岔子。唯一的意外就是這買下孤兒的事了。那會兒戰事已收尾，他驀地聽說這急報，嚇了一跳。轉而想到她需要兩千兩銀子贖身的事，只道她要走邪門歪道攢錢，買賣孤兒賺個差價。上一世沒有贖身的事也沒有孤兒的事、這一世有了贖身的事繼而有了孤兒的事，他自然覺得這其間是因果關係，覺得她行事太毒。又事關二十餘人的性命，他回長陽城後，除卻入宮面聖覆命排在了此事之前外，再沒為別的事耽擱，出了宮就來料理此事。末了……聽她的意思，竟不是在做&ldo;買賣人口&rdo;的買賣，而是發個善心而已？因為官府不管，她便管了？可她若真這麼心善，後來又豈會有為一己榮華罔顧萬千將士性命的事？席臨川緩一緩神，平心靜氣地答了她方才的質問：&ldo;憑你違了律例。&rdo;紅衣微怔。&ldo;按律，私自買賣良家孤兒者，杖一百、徒三年。&rdo;紅衣徹底懵住了。他一聲輕笑，眉頭稍挑：&ldo;你可別說你不知道。&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