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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禎沉了一沉，復又深深看了席蘭薇一眼，目光從她身上挪開，躬身一揖：&ldo;臣弟告退。&rdo;離開前，他瞥了眼地上受傷的小鹿，也沒有再作理會，冷哼了一聲離開。&ldo;下手夠狠的。&rdo;霍祁睇著席蘭薇，話語輕輕。席蘭薇輕咬了咬嘴唇，向後小退了半步，下拜謝罪。霍祁沒有攔她，思忖片刻，笑問說：&ldo;謝罪都不打算說句話麼？&rdo;方才分明聽見她喊出來了。&ldo;……&rdo;席蘭薇登覺如鯁在喉，奇怪的感覺在胸中湧動著，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好像聲音就在喉中徘徊著，卻始終沒有勇氣發出來。&ldo;還是說不出？&rdo;霍祁皺了皺眉，沒有再逼她，道了一聲&ldo;算了&rdo;，伸手一扶，繼而將手中一直拿著的葛藤遞給了她，&ldo;喏。&rdo;還打算喂鹿來著。席蘭薇看看地上臥著的那小鹿，大概是實在無力站起，已經不再掙扎，放棄一般頹然臥在那裡，神色懨懨的，任人宰割的樣子。不遠處的那母鹿又是輕叫又是蹬蹄子，卻礙於有人始終不敢走近，在溪邊急得團團轉，目光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這邊的小鹿。席蘭薇把那葛藤的葉子揪下來遞向小鹿，小鹿偏頭避開，算是不聲不響的反抗。這鹿本是越遼王府養的，目下逃出來……也許母鹿有本事帶著它覓食找誰，但受了傷能不能熬過去就說不好了。霍祁瞧了眼那箭射進去的位置，估摸著沒傷到骨頭，又看看席蘭薇的神色，溫笑道：&ldo;帶回行宮去養著？&rdo;……養著？！席蘭薇啞了啞，愕然在他手上寫說：&ldo;這是鹿……&rdo;又不是小貓小狗。&ldo;知道是鹿。&rdo;霍祁笑出了聲，手在小鹿額上一撫，&ldo;不過挺溫馴，不會傷人。再說，宮裡又不是不養。&rdo;如此說來也對。席蘭薇頷了頷首，又指了指不遠處那母鹿‐‐小鹿帶走了，母鹿怎麼辦？&ldo;嗯……&rdo;霍祁思索著，遂是問她，&ldo;方才母鹿一直在？&rdo;席蘭薇點頭，他一笑，竟直接伸手將那小鹿抱了起來。這小鹿養得肥壯，但畢竟還未長成，算不得沉，霍祁摸了摸小鹿又看了眼那母鹿，便向席蘭薇道：&ldo;走吧。&rdo;&ldo;……&rdo;席蘭薇不解，看看他的笑容，還是跟著一併向外走了。她很快就知道了霍祁&ldo;安的什麼心&rdo;。那母鹿始終跟著，離他們十餘丈的距離，也始終維持著這十餘丈的距離。她若停下腳來回頭看去，母鹿便也停下腳看著她。就這麼一直走到林外，候著的宮人們分明一驚，忙不迭地上前將那小鹿接下。&ldo;當心，有傷。&rdo;霍祁叮囑了一句，也回過頭去看那母鹿。母鹿又停了一停，看看眼前的這一大群人、又看看小鹿。目光似乎……柔和了些。是以回去索性沒有乘馬車，一路向山上走著，身後的&ldo;嗒嗒&rdo;蹄聲從未停過。直到了行宮門口，席蘭薇拽了一拽霍祁的衣袖‐‐母鹿怎麼辦？霍祁回過身去，望著那母鹿朗聲一笑：&ldo;要跟進來就跟進來，有吃有喝。&rdo;宮人們俱是一陣無奈：聽得懂嗎……接著，眼看著皇帝攬著席蘭薇進了行宮、那母鹿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兒，大搖大擺地跟進去了。行宮門內門外的一眾侍衛忍不住地側目看去……覺得這簡直算一奇景。六宮當晚就都知道了，席蘭薇宮裡多了個稀罕&ldo;物件&rdo;‐‐梅花鹿。且還是一大一小，據說那小鹿傷了，讓席蘭薇照顧著，母鹿也對她和氣得很。這事對久居後宮的嬪妃來說很是新奇，一番議論之餘，又嫉妒席蘭薇在宮裡真是獨一份的待遇‐‐為了她高興，皇帝連這山林裡的野獸都弄進行宮來了，憑什麼。霍祁卻沒有太多心思去關心那兩隻鹿如何或是後宮議論如何。當晚，傳了席蘭薇和御醫一併到廣明殿，告訴御醫席蘭薇今日發了聲的事，命御醫細細診脈、檢視，言辭間無比期盼席蘭薇趕緊能說話。不僅弄得御醫緊張得直擦冷汗，連席蘭薇都有些不自在。足足過了一個時辰，御醫才得以告退，殿中安靜下來，霍祁走到席蘭薇身邊坐下，噙笑道；&ldo;這般好事，怎的反倒沒精打采？&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