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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回，楚宣卻是失算了。幾乎每一刻都能清晰地感覺出自己身上的血又少了些，不知再過多久就會流得一滴不剩。皇帝仍未露面，禁軍都尉府的審訊也不會停，就算只是為了爭個功，他們也不會停。就連沈寧都幫不上忙，身在赫契，此時的事他大概尚不知道。直至連呼吸都變得無力的時候，楚宣才終於把皇帝&ldo;引&rdo;了出來，心下暗歎虧的當初定下的暗語是《詩經》中的《訪落》，這若是《史記》一類……估計他就當真只剩死在這裡了。&ldo;抱歉。&rdo;在他將要緊的事說完之後，皇帝道歉道得十分誠懇。沉了一沉，又續上一句解釋，&ldo;蘭薇這些日子……杳無音訊，朕實在擔心得……&rdo;擔心得顧不上別的。楚宣聽著，分明地辨別出在得知席蘭薇的去向後，皇帝的口氣輕鬆了許多。倏爾明白，這番被抓進禁軍都尉府的安排中的失算&ldo;失&rdo;在何處。他滿心以為，他為席蘭薇做好了安排，席蘭薇會無妨；而皇帝，不可能擱著他這個要犯不見。卻是忘了，論起擔心席蘭薇的人，他從來排不到前頭。曾經暗暗期盼她得寵、又覺得她再得寵也不過是個嬪妃的想法……錯了。有人比他更擔心她。&ldo;多謝你。&rdo;皇帝深一頷首，又長吸了口氣，&ldo;自知無以為報，但你若需要什麼……&rdo;&ldo;我要見她。&rdo;楚宣脫口而出，&ldo;席蘭薇。待她回來，我要見她。&rdo; 陰影之下（終）有很多事，就是隔了那麼一層窗戶紙。也有很多事，還是不捅破那層窗戶紙為好。便如楚宣和席蘭薇，捅破之前，是他時常悄悄見她，她有時心平氣和、有時則顯出厭煩。捅破了這層窗紙，他細作的身份不在了、在宮裡養傷、可以光明正大地見她……她反倒避得更厲害。這也確是席蘭薇唯一能做的，她不止是有著天子宮嬪的身份而已，和霍祁也情投意合，旁人的好意，她除卻拒絕，沒有其他法子。&ldo;大人傷得不清……不宜多思。&rdo;來為他送藥的宮女勸得悶悶的，抬眸看一看他，又道，&ldo;若不然……昭儀娘娘也難安心。&rdo;楚宣稍有一怔，抬眼打量了來人須臾，問了一句：&ldo;你是妍昭儀身邊的人？&rdo;&ldo;……&rdo;對方默了一默，俄而屈膝一福，笑意牽強，&ldo;奴婢還道大人日日進出翊祥宮，對宮人們早已熟悉了……&rdo;她語中一哽，短舒了口氣，又說，&ldo;那天在那破屋裡……是奴婢隨在昭儀娘娘身邊的……&rdo;二人間全是安寂，連楚宣都覺出了簡小霜那明明白白的失落。他完全不記得，或者說，完全沒有留意席蘭薇身邊跟著的是誰……可她，卻是拿他當救命恩人記著，記了好些日子，連他的每一句笑侃都記得分明，也滿心以為他也會對她有那麼點印象。&ldo;大人快用藥吧……&rdo;簡小霜淡笑道，&ldo;若放涼了只怕……不管用了。&rdo;爾後的時日裡，簡小霜幾乎日日都來。沒有什麼不該說的話，他養他的傷，她煎她的藥，似乎一切正常。直到他傷快好時，又耐不住性子四處&ldo;遊蕩&rdo;，在席蘭薇宮中聽了那些交談……簡直氣笑。&ldo;你拿我當什麼人了？&rdo;他質問席蘭薇。下一刻，就換了簡小霜質問他：&ldo;大人拿我當什麼人了？&rdo;那一天，雖然因著身份差異，三人都還維持著該有的禮數，卻仍是三人都感覺出……鬧崩了。&ldo;……對不住。&rdo;霍祁聽完始末之後懵了半天，只能跟楚宣說這麼一句，&ldo;朕還以為……你和小霜是……兩廂情願，蘭薇也以為……&rdo;只是覺得簡小霜去他那裡太勤了，他從來沒有拒絕過，且小霜每次都高高興興的……蘭薇說起親事的時候她也沒有拒絕……結果竟只是他們&ldo;以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