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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淺支著額頭，無心多想那冰雕，只想把楚宣的事想個明白‐‐不知他們想如何把他牽扯進來。靜莊殿外，一眾宮人齊見了大禮，朗聲通稟後，畢恭畢敬地請她入內。進了殿，又是嬪妃齊齊見禮，她稍緩了口氣，心平氣和：&ldo;都免了。&rdo;徑自行去景妃右首的位子落座，她淺打了個哈欠，顯得很是睏乏，睇了睇跪在殿中的方氏，神色平淡，口吻慵懶：&ldo;景妃姐姐這是查明白了？&rdo;&ldo;是。&rdo;景妃略一頷首，面上毫無笑意，冷睇著方氏，生硬地吐出一個字，&ldo;說。&rdo;&ldo;臣妾豈敢毒害皇裔。&rdo;方充華聲色平靜，垂首靜默跪著，說罷才抬了一抬眼，瞥著席蘭薇，冷涔涔一笑，&ldo;臣妾和昭儀娘娘交惡是真，但臣妾也入宮多年了，不喜昭儀也還忠於陛下，斷不會戕害皇裔。&rdo;她好像一次次地刻意提著&ldo;皇裔&rdo;二字，席蘭薇淡看著她，凝視著她施了不少脂粉也仍憔悴的面容，俄而清冷地笑出聲來：&ldo;本宮怎麼聽著，充華你話裡有話？有話直說就是，各宮妃嬪皆在這兒，本宮有耐心猜你什麼意思，她們也未必想跟你多費工夫。&rdo;聽她如此一說，方充華目中一凌，抬眸回視於她，冷厲道：&ldo;昭儀娘娘，您腹中這孩子，是陛下的麼？&rdo;居然就這麼直言問出來了。席蘭薇揚音一笑，似是被氣笑的一般，笑著看看方氏又看看景妃，接著重新看向方氏。停住笑音，她帶著滿目好奇，用一種全然不解的神色望著她，耐心道：&ldo;本宮是宮中昭儀，這孩子不是陛下的，還能是誰的？&rdo;&ldo;誰知是誰的！&rdo;方氏狠然一喝，聲音顯得尖利了些，&ldo;誰不知道娘娘回家省親時曾和旁人私會！長陽城中都傳起來了，如此丟了天家顏面，娘娘還敢說這孩子是陛下的！非要等到真相大白那日不成？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rdo;&ldo;哪來的昏話！&rdo;席蘭薇只冷然聽著，秋白卻是忍不住了，怒斥一句，停了一瞬又道，&ldo;市井之言，虧得充華娘娘敢拿到宮裡來說！究竟是真是假，娘娘當陛下心中沒數麼？如今妍妃娘娘坐在妃位上、有御醫小心侍奉著抬，其中幾分真假娘娘當真看不出？&rdo;&ldo;誰知她又怎的蠱惑了陛下！&rdo;方充華的話說得更不留情了，聲音亦壓過了秋白，&ldo;事情到底如何，在座諸位可向御前打聽打聽；她這孩子陛下究竟在意與否，更是看看情狀便可得知！&rdo;&ldo;夠了。&rdo;席蘭薇聲音短促有力，喝住她喋喋不休的指責，稍作緩息，平和問她，&ldo;本宮只問你，這冰雕裡的東西，是你加的不是？&rdo;方充華略有躊躇，少頃，一咬牙，還是承認了：&ldo;是！&rdo;聽上去，頗有些大義凜然。&ldo;好，那本宮再問你……&rdo;她旋起一笑，&ldo;你是因為認準了這孩子不是皇裔，才添的這香汁，是不是？&rdo;&ldo;是！&rdo;這一回，方充華應得很快，十分決然。席蘭薇面上的笑意更深了些，點了點頭，遂而又道：&ldo;你覺得這孩子不是皇裔，是因為去御前探了信，可對？&rdo;方充華朱唇一動，能看出一個&ldo;是&rdo;字到了嘴邊，卻又被狠狠咬住。半晌，索性閉了口不言。還算有點腦子，到底沒再如此篤定地承認了下監視帝王的罪名。然則她是否再承認一遍也都已不重要，席蘭薇輕一哂，轉向景妃，慢條斯理地說著：&ldo;方氏戕害皇裔在先、汙臣妾清白在後……至於去御前探信的事，也是她方才親口所言，在座的都聽著呢。&rdo;站起身，席蘭薇抿著溫和微笑，屈膝一福，&ldo;還請景妃姐姐公斷，給臣妾和腹中皇裔一個交代。&rdo;她說話間帶著點蔑意，直讓在座眾人覺得，謠言漫天之下，她還敢如此篤信這是皇裔、如此囂張跋扈，真是蠢透了。不理會旁人心思，席蘭薇淡然靜立，等著景妃發話。景妃則睇著方氏，護甲在桌上輕敲了一下又一下，好像在斟酌，究竟怎樣罰她才好。&ldo;敢傷皇裔……自是輕饒不得。&rdo;她的手指離開案桌，輕支著額頭，黛眉稍蹙了一下，遂一喟嘆，&ldo;本宮會向陛下請旨，廢她充華位，降為寶林，閉門思過。&rdo;言罷，任由著殿中靜了一瞬，才看向席蘭薇，帶著三分笑意詢問她的意思，&ldo;妍妃妹妹覺得如何？&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