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宜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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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秋生著悶氣，從今早開始一直沒理紀言信，連帶著邵醉也無辜牽累，頭一甩，徑直看向窗外：&ldo;不要你管。&rdo;邵醉皺了皺眉頭，沒跟她一般見識。到了平地上，雨勢也小了些。邵醉這才能偶爾從後視鏡裡瞥兩眼後座上沉默的二人一狗。紀言信昨晚守了一夜沒閤眼，臉色難看至極。靠在後座上閉眼休息了一會，臉色才算好了些。&ldo;戚年。&rdo;駛上高架橋後，邵醉看著後視鏡叫了她一聲：&ldo;先送你回家。&rdo;戚年這才大夢初醒般，往窗外看了眼。大約是沒睡好，眼睛有些紅紅的，打不起精神：&ldo;隨便找個地方把我放下就好……&rdo;車廂裡靜了靜。一直閉眼休息的紀言信睜開眼，撐著座椅坐直身體。隨意披在身上的外套因為他的動作掉落在地上，他不慌不忙地撿起來：&ldo;往前，轉角我會提前跟你說。&rdo;邵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沒吭聲。接下來的一路，便只有紀言信的聲音在指路。沒睡好，加上心情不悅，他周身的氣壓已經降至冰點。沒說幾句，就掩唇輕咳了幾聲，再開口時，聲音沙啞得不像話：&ldo;前面那條路開到盡頭，左轉。&rdo;邵醉詫異地回頭：&ldo;是不是感冒了，怎麼咳起來了？&rdo;紀言信沒說話，他頭痛得厲害，渾身像是浸在水裡泡著，可身上的溫度卻滾燙。連呼吸，都沉重了不少。窗外的雨勢不歇，被風颳卷著，噼裡啪啦地砸向車窗。戚年手裡的礦泉水已經握了一路，手心的溫度都要把水捂暖了，幾次想把水遞給他，可那衝動剛湧進心口就呼啦啦地碎了一地，再拼湊不回來。昨晚他說得那些話，戚年聽見了。那麼嚴肅的口吻，讓她想繼續不當一回事都不行。她原本以為，這麼久以來的浸潤，他至少會對自己不一樣一些……可轉了一圈才發現，只是她自作多情而已，他依舊站在原地，未踏出一步。她難過，可又想維持那點自尊心。只能假裝什麼也沒聽見，假裝什麼也沒發生。只要下車了，看不到他就好。她輕聲地安慰著自己，連車什麼時候停了下來也沒發覺，還是七寶舔了舔她的手，她才恍然回過神來。一抬眼，車已經停在了小區的門口。戚年怔了一下，推開車門的同時，才想起要先告別：&ldo;那我先走了，大家再見。&rdo;紀秋連忙叫住她：&ldo;戚姐姐，你把傘帶著。&rdo;她解開安全帶，趴在椅背上把傘遞給她。戚年下意識地看了眼紀言信，正好和他的目光對上。微亮的，有溫度的，像隔了遠山。她慌忙地接過傘，連&ldo;謝謝&rdo;都忘了說，退後幾步，關上車門。最後一腳踏上了水坑，濺起的水花溼了她的褲腿，一塌糊塗。戚年撐起傘，從車尾繞過，正要過馬路。一低頭，才發現手裡還握著那瓶水。滿世界的雨聲裡，她卻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一下快過一下。幾乎是不受控制的，她轉身，拉開了紀言信那側的車門。傘面傾斜而下時，那雨珠順著傘骨滾落，正好落在他的手背上。紀言信斂起眉目，不在意地抬手掃開那滴雨珠，抬眼看她。那樣安靜的眼神，看得戚年也靜了心。幾乎是有些蠻橫地把手裡的礦泉水塞進他的手心裡：&ldo;紀老師，我專業課的老師佈置了論文作業……&rdo;戚年一頓，狠了狠心：&ldo;我應該有一段時間去不了實驗室了。&rdo;紀言信的呼吸一沉，避開她的視線轉而盯著那瓶水。半晌，才點點頭，沙啞著嗓音吐出一個字：&ldo;好。&rdo;‐‐這場雨一直到傍晚才漸漸地停了下來。戚年捂在被窩裡不想動，就怔怔地盯著窗外陰沉的天色發呆。只偶爾，天空中有飛鳥經過，她的眼珠子才會跟著那道小小的黑影轉一轉。戚媽媽做好飯也不見戚年出來，想著她上午回來時，拿著傘也淋了個半溼的狼狽樣，終於遲鈍地察覺不對勁。等進屋把戚年從被窩裡撈出來，她已經哭得眼睛都腫了。戚媽媽嚇了一跳：&ldo;不是去東籬山露營嗎？走得時候還高高興興的，回來怎麼就成這樣了？&rdo;戚年搖搖頭，抱著戚媽媽的腰，把腦袋埋在她的懷裡：&ldo;我的新漫畫要坑了……&rdo;戚媽媽陡然鬆了一口氣，原來是嚇的……她拍了拍戚年的背：&ldo;行了，多大的人了，還跟三歲的小孩一樣不經事。先起來吃飯，吃過飯你繼續哭。&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