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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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馬虎：&ldo;初診病歷第一步驟是主訴，為患者就診要求解決的主要問題，字數應該精簡，但應包括時間，性質，部位及程度。如果患者有兩種以上的主訴，應記錄其最為主要者，其他次要的主訴，可以選擇性簡單記述。病史要突出主訴，發病過程，相關陽性症狀及有鑑別診斷價值的症狀表現，同入院記錄要求……&rdo;&ldo;初步診斷。&rdo;他打斷。&ldo;應按主次排列，力求完整全面，要嚴格區分確定的和不確定的或尚待證實的診斷。如有疑問可於其後加問號，或將診斷改為印象。&rdo;徐潤清饒有興味地看了她一眼，漫不經心地問道：&ldo;死記下來的？&rdo;&ldo;啊？&rdo;念想不解00。&ldo;背的一字不差……&rdo;他手指在工作臺上輕敲了一下，見她回過神來，目光凝視著她，問道：&ldo;那怎麼做不到？&rdo;&ldo;我記性比較好……很多東西看過兩遍就能很容易記住。&rdo;念想微微有些臉紅……這是被誇獎了吧？當然，要先忽略他上面那後半句。徐潤清卻輕笑了一聲，微微的不悅：&ldo;不見得。&rdo;她十八歲那年治療智齒，因為牙齦發炎，根本拔不了牙。一天往醫院跑三次，連著跑了三天消炎清洗，第四天拔牙，全部都是他親力親為，也沒見她記住。他有些疲倦地輕捏了一下眉心，重複了一遍：&ldo;既然能背下來，那怎麼做不好？&rdo;見她有些迷茫，抬腿輕勾了一下自己腳邊的牙椅，示意：&ldo;過來坐下。&rdo;念想小步挪過去，挨著他坐下。他的腳還勾在牙椅的滑輪上，靠得極近。念想坐下之後，臉頰就挨著他的白大褂……徐潤清彎下腰，把手裡的病歷扔在她的面前，目光在工作臺上的筆筒上停留了一秒，挑了一隻黑色的水筆把病歷裡幾處不和諧的地方挑出來。他靠得近，手肘撐在工作臺上，臉就挨著她的，念想能夠清晰地聽見他平緩的呼吸聲，也能嗅到他身上很淡的香氣。好像是袖口處，又好像是在衣領上……她忍不住尋著淡香微微蹭過去……怎麼感覺像是在臉上？゜w゜她抬眼偷偷地瞄了他一眼，他垂著眸子，那雙古井般幽深的雙眸被掩住，只能看清眼底一片餘光，清亮又沉靜。徐潤清把筆扔給她：&ldo;自己改。&rdo;念想被他的聲音拉回神智，趕緊回過神來，他已經圈圈劃劃地挑了好幾處地方。她&ldo;哦&rdo;了一聲，慢吞吞地握住筆，有些不知道怎麼下手。&ldo;寫病例不需要你特別遣詞用句，也不是在寫論文，簡明扼要地抓住重點，別遺漏了重要資訊……&rdo;他手指在某一處一點：&ldo;不需要花式。&rdo;念想摸了摸鼻子，有些囧地開始改病歷‐‐改改改……徐潤清等她改完，又以剛才那個姿勢低下頭去看了一眼，這一次沒出聲，直接從她手裡抽出筆來在她的病歷基礎上改動：&ldo;自己看一遍。&rdo;說著，又去翻第二本病歷。念想看見他緩緩皺了一下眉頭，很快地用水筆勾出幾處，又把病歷扔到她面前，言簡意賅：&ldo;改。&rdo;……馮簡去茶水間倒水，路過診療室好幾次，無一次例外地看見徐潤清在冷聲&ldo;訓斥&rdo;念想，而可憐的念想，一整個晚上都在與病歷坐著鬥爭。馮簡眼看著念想的頭越埋越低，越埋越低，忍不住默默同情‐‐落在徐醫生的手裡啊，自求多福吧。就在唸想的臉都快要埋到病歷裡了，徐潤清抬手輕託了一下她的額頭，那溫熱的手掌心貼在她的額上，微微的暖意熨帖得念想一愣，立刻坐直身體。只覺得和他肌膚相貼的那一處火燒火燎的燙……那熱意像是被風吹散了一般，從額頭一路擴散開來，一直蔓延到耳根。&ldo;困了？&rdo;他問道。念想抬頭看了他一眼，他還在看病歷，目光根本沒停留在她的身上。念想暗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隱隱失落，忍不住用手背捂臉降溫。……媽噠，她害羞個什麼勁啊（つ﹏つ）。&ldo;沒有。&rdo;她冷靜的回答。徐潤清抬腕看了眼時間，見她已經改好了面前的病歷，從她掌心裡抽出來，邊看邊道：&ldo;找一下方小楊的檔案，看下他的複診時間。&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