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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鐵鎖鏈碰撞的聲音響起,湖中似有水波浮動。引得倒映在封妖樓牆壁上的水光也隨之晃動中,一閃一閃間,有那麼幾縷水光,落進了她的眼底。沒過多久,&ldo;吱呀&rdo;一聲,大門半開。有沉重的腳步聲踏著木板樓梯逐漸而下。霧鏡抬眼,昏暗的視野裡,看到從高樓之上下來的幾人。她抬指拂過雙眼,想剝開蒙在眼中的那抹陰翳,可體內枯竭的靈力絲毫不受她的調動。動作遲緩間,本還在高樓上的幾人,已近到眼前。霧鏡的雙眸落在來人身上,不敢置信的,瞬間定住了。封毅是元豐真人自小養在身邊的大弟子,因她是妖,修煉全在後山,是不許踏出他在九宗門的殿宇之外的。是以,雖知曉他有數位徒弟,卻從來都是隻聞其聲,未見其人。所以,霧鏡在一開始,便對封毅有先入為主的親近感。但對於封毅而言,霧鏡是妖,元豐真人點化她這塊頑石,只意欲為取她心頭血。再者,修仙之人,最忌諱和妖精糾纏不清。元豐真人自然不會告知任何人有關後山石妖之事。是以,封毅後來雖漸漸知曉了些元豐真人在後山做的事,卻並不清楚。只依稀知道自己的師父曾點化過生靈成妖,帶在座下。在知道霧鏡與他師父曾有師徒情誼後,封毅便圓滑地假意關切她。期間更是透露了元豐真人失蹤多日,音訊全無的訊息。霧鏡雖對元豐真人早已心死,可到底是頑石,愛一個人留下的傷口,怕是沒個幾萬年都無法抹去痕跡。在長央城時,她原本是有機會逃跑的。可就是因為擔憂元豐真人的安危,才會甘願隨封毅一路來了嶺山,入了九宗門。即使是此時身困封妖樓時,她也未對自己曾經做出的選擇有後悔之心。可就在此刻。她眼看著一身玄衣,如塌蓮一般信步走來的元豐真人以及他身後被兩位九宗門弟子架進來的面色蒼白,已然沒有多少生息的辛娘時,她滿心的怒意,全然暴發。到了此時,她還能有什麼看不懂的?這是個圈套!徹頭徹尾的圈套!她不止是用來誘搖歡的餌,也是用來捕辛孃的網!她當封毅為何無端告知她龍族換鱗之事,她還天真地以為封毅是想趁搖歡換鱗虛弱時趁虛而入,這才冒險通知了辛娘為搖歡提供庇護之所。不料……送出的傳訊紙鶴,是她親手送給辛孃的催命符。霧鏡目眥欲裂,血紅著雙眼狠狠瞪視著站在牢籠之外的玄衣男子,長久未說話,導致她的生意沙啞,如撕裂的棉帛:&ldo;你竟敢……竟敢以我為餌,三番兩次的利用我,你枉稱修聖!&rdo;弦一抿唇不語,靜靜地看著她。看她蒼白麵容上那仇恨的雙目,那緊咬的嘴唇,以及死死握住鎖鏈的雙手。封毅健壯,上前開了這間牢獄的鐵門,命身後的兩位九宗門弟子把辛娘送入獄中。那鐵索碰撞的聲音刺激了霧鏡,她看著近在眼前曾愛慕過的男人,渾身迸發出不曾有過的戾氣和殺意:&ldo;我被你點化成妖,你日日教我雖為妖者,也要一心向道。我為你散盡一身修為,你卻剖我心,取我心頭之血。你是這凡界最接天聽的修仙者又如何?你修的歪門邪道,還妄想飛昇。元豐,你做夢!&rdo;她喘息著往後靠在木樁上,忽的仰天長笑。那破碎的聲音,如被割裂了牽引線的紙鳶,被風捲著,幾下就消散在了天空裡:&ldo;當年被你算計到一無所有,我認了。為何這幾百年來,你卻不曾放過我……&rdo;弦一垂眸,目光落在眼前那斑駁的地磚上。良久,抬起手,揮退跟隨而來的封毅以及九宗門看守封妖樓的弟子。等腳步聲漸行漸遠,幾乎聽不見時,他才緩步邁上前來,站在離她兩步遠的距離,靜靜地望著她:&ldo;你本不在我的計劃之中。&rdo;&ldo;封毅將你帶來這裡,我始料未及。&rdo;他抬手,白玉一般的指尖輕輕地撥開她含在唇邊的幾縷髮絲。那目光,似透過此時的她看向了數百年的那個石頭妖,悠遠得如同層疊在千里之外的遠山。&ldo;我本就要問辛娘拿回些東西,有你無你,都不妨礙。&rdo;他的指尖順著她的臉頰落在她的眼尾,看到她眼中含淚,眉心隱隱一蹙,可那一蹙也彷彿是霧鏡的幻覺一般,快得根本無法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