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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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低沉悅耳的笑聲，就如風過山林時，樹吟的暗啞，好聽得有些磨耳朵。搖歡後知後覺地有些害羞，她紅著耳朵尖，緩緩抱住壓在她身上的帝君，直到他終於停下來，才輕聲道：&ldo;帝君好像有些心事。&rdo;&ldo;你故意逗我笑，就為了讓我不煩不惱？&rdo;尋川抬起頭，墨黑的眼睛裡似有星輝閃爍，專注地替她理開纏在她鬢角的髮絲：&ldo;有搖歡在，便足以解憂了。&rdo;搖歡想搖尾巴：&ldo;看著就能解？&rdo;&ldo;嗯，看著就能解。&rdo;搖歡被哄得高興，思想鬥爭了一番，囫圇摸著帝君的後頸，就似摸小貓一般，順了幾下：&ldo;帝君還是跟我說說以前的事吧。&rdo;她這番哄人的架勢頗有些當初對待被她圈養的大貓，閒時曬著太陽，就是這般潦糙地順幾下毛，枕著它的皮毛能睡到隔日金烏再從東邊升起。尋川順勢在她身旁躺下，攬在她腰上的手用了幾分巧勁把她抱在自己的身上。她低著頭看他，那雙總是帶笑的眼睛就似明亮的月彎，光是看著便想隨她一樣，無憂無慮。他抬手摸了摸她柔軟的頭髮，目光一瞬間悠遠得似透過她看向了早已呼嘯而過的曾經：&ldo;你前世是崑崙山上瑤池所化的精靈，至淨至純，至靈至性，我那時候便遇見你了，到底多久不記得了，大約有上萬年了吧。&rdo;&ldo;那時三界未穩，魔界仍舊猖狂。我獨身一人時，被茴離偷襲重傷，也是你撿了回去。&rdo;尋川看著她，眼底漸漸漫上笑意：&ldo;你說你未曾見過這麼好看的神君，撿回來欣賞欣賞。等我養好傷，你關不住了就放我回去。&rdo;搖歡趴在帝君的胸口，誇讚得直點頭。聽著像是她能做出來的事。於是，她繼續等著。等了半晌，也沒等到帝君再往下說。她從帝君的胸前抬起頭來，入目的，是髮髻已鬆散的美男入睡圖。他閉合著雙目，長睫似一弧羽扇，輕輕地掩在他的眼瞼下方。搖歡抬手摸了摸他挺直的鼻樑，又從他的鼻樑一路滑至他的嘴唇。指尖感受到他唇上細微的紋路，唇角的輪廓，整顆心都似被泡在了春水裡，春心蕩漾得一發不可收拾。帝君這副皮相，無論是神女還是妖精，都會被迷得神魂顛倒吧。她看著看著就開始犯困，也懶得計較他說了開頭便爛尾的事，漸漸瞌起雙目，睡了過去。耳邊她的呼吸聲漸漸平緩，尋川這才睜開眼，小心地把她抱起，安放在c黃榻上，又掩上被子，在c黃邊坐了良久，這才起身離開。‐‐幽冥界大門洞開。百鬼夜行。尋川撐傘從一堆失了生氣的鬼魂中信步走過，他的腳落在地上一步一個淺淺的黃土印。目光呆滯，排著漫長隊伍的鬼魂們遲鈍地察覺到身旁有人經過，紛紛轉頭看去。只見一身白衣，渾身仙者之氣的俊朗男人緩步經過，那姿容神態就似來地府隨便散散步的，就這麼一路走向了盡頭。鬼魂們互相對視了一眼：&ldo;cha隊吧這是？&rdo;&ldo;去去去。&rdo;鬼差推搡了一下多管閒事的鬼魂：&ldo;人是天上下來的神君，用得著cha我們的隊嘛。&rdo;鬼差吐出口中叼著的枯糙，吊兒郎當地睨著那些鬼魂：&ldo;你們怎麼變成鬼了還這麼八卦？&rdo;鬼魂們遲鈍地反應了一會，反應過來後立刻炸開了鍋。鬼魂甲：&ldo;這是歧視鬼魂啊。&rdo;鬼魂乙附和：&ldo;就是就是，鬼魂怎麼就不能八卦了，你看前面那個吊死鬼，舌頭都下垂到胸口了還在跟人說在陽間的事呢。&rdo;鬼魂丙好奇地雙眼冒光：&ldo;她在陽間有何趣事啊？&rdo;鬼魂乙想了想，掰著手指頭數：&ldo;她說她兒媳婦是當朝郡主，往常她來往的人都是朝廷命婦，大家喝喝茶磕磕瓜子搶搶紅包一天就過去了。&rdo;鬼魂甲也湊了上去：&ldo;這日子過得這麼舒坦，她怎麼就下來了？&rdo;鬼魂乙回憶了片刻，拍了拍遲鈍的腦子，半晌才想起來：&ldo;哦，好像是她讓她兒媳婦給她洗個腳，然後她就吊死了。&rdo;眾鬼魂沉默。隨即紛紛開始下注。鬼魂甲：&ldo;我猜這老婆子是覺得能讓郡主洗腳給樂的，一生無憾，乾脆就吊死了。&rdo;鬼魂丙：&ldo;你是不是傻？要是樂的讓郡主多洗幾次啊。我猜是郡主懷恨在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