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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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她才想起辛娘還藏在她的衣袖裡，等她把袖間的辛娘找出來時，才發現辛孃的原身光澤暗淡，已昏迷不醒。帝君說她繫了神識在姜易身上，是神識外放才會如此。她不放心，便一直守在c黃邊，不知何時睡去，又不知何時驚醒。此時目光落在辛娘驟然一夜變白的青絲上，驚訝地連告狀都忘了，慌忙仰頭看向帝君：&ldo;辛娘，辛娘怎麼……&rdo;身後燭火搖曳，窗外夜色漆黑，已辨不清是什麼時辰。只那彷彿能透過她護體靈氣鑽進她骨子裡的涼意冷得她有些心慌。&ldo;姜易那應是出了變故，只是她未醒來，便也不知是何情況。&rdo;尋川蹲下身，攏緊了披在她肩上的外衣，看她臉色蒼白，額間還冒著冷汗的模樣，蹙緊眉：&ldo;做噩夢了？&rdo;搖歡搖搖頭，又點點頭。&ldo;帝君你知道茴離能夠入我的夢境，我今夜看到他抓走了神行糙。&rdo;搖歡握住帝君的手，對現在各種事件堆積在一起的狀況顯然覺得頭疼：&ldo;我們怎麼辦？&rdo;御龍洗還未到手，辛娘這裡又出了新狀況，現在遠在嶺山的神行糙又被抓走了……搖歡此時恨不得把這些給她到處找麻煩的人通通吊打一頓。她最大的夢想可是吃喝玩樂，絕不是什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當個流芳百世的女俠。誰給她找麻煩她可都記著呢，回頭不以牙還牙，她搖歡兩個字就倒著寫！&ldo;先等辛娘醒來。&rdo;他溫熱的掌心貼上她的額頭：&ldo;萬事有我，不必庸擾。&rdo;搖歡微怔了一下，星星眼地望了眼帝君，重重地點了下頭。辛娘昏睡了一整日。日落西山時，神識才甦醒。搖歡已經吃掉好幾頓燕京烤鴨了，這會正挑挑揀揀著腰果往嘴裡丟。餘光瞥到辛娘不知何時睜開了眼，趕緊把頭湊了過去。辛娘剛醒，還有些迷茫，眼神呆滯地望著窗外良久，才漸漸有了神采。搖歡下午太無聊，去醫館晃過，好心想著看能不能用些凡人的法子早些喚醒辛娘。結果當然是一無所獲……凡界的醫館又不治魂魄離體，神識外放。不過她倒是看見一個痴傻的人和辛娘此時的狀態一樣，也是雙目無神，反應遲鈍。當下有些擔憂地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見她眼珠子跟著轉動，這才鬆了口氣：&ldo;辛娘，你現在感覺可好？&rdo;辛娘望著窗外已一半隱沒在燕京繁華里的金烏，似反應了一會，才撐著身子坐起來：&ldo;我昏睡了多久？&rdo;&ldo;從昨日一直睡到現在，整整一天了。&rdo;搖歡捧著臉，望著在夕陽暮光之下辛娘那頭白頭被染成了橘金色，欲言又止道：&ldo;辛娘你遭遇了何事，怎把自己變成了這樣？&rdo;&ldo;這樣？&rdo;辛娘不解地看著她，急忙抬手拂上自己的臉。沒有觸及意想之中的褶皺蒼老時，長長舒了一口氣：&ldo;盡會嚇我。&rdo;搖歡搖搖頭，也不知該如何和她提起，就摸出她昨日剛從皇帝小妾那摸來的精緻小鏡遞給她：&ldo;是霽玉樓遭搶了還是辛府被拆了，你告訴我我去幫你找人算賬。&rdo;辛娘望著鏡中自己那一頭一夜白盡的髮絲，眸光似有觸動，呆愣地望著鏡中良久，指尖顫抖著拂上額前的鬢髮。那些髮絲從她指尖開始，一路重新變回瞭如綢緞一般的黑色。辛娘這才笑起來，還未等她挪開目光，那頭黑髮只維持了一瞬，又瞬間白了。搖歡的玩笑也開不起來了。她立在辛娘c黃前，好像頭髮白盡的人是她一樣，難過得連安慰的話也說不出，就這麼靜靜地看著辛娘一縷一縷撫摸著。好半晌，搖歡才尋回自己的聲音，小聲道：&ldo;辛娘不怕啊，我過幾日去染衣坊給你買些浸黑衣的染料。你要是喜歡這頭銀髮，我們就去皇帝他娘那給你順些首飾來，那些首飾可比你霽玉樓裡的莊重值錢多……&rdo;&ldo;搖歡。&rdo;辛娘笑著打斷她：&ldo;我沒事，你不用這麼緊張地安慰我。&rdo;搖歡吶吶的&ldo;哦&rdo;了聲，就真的不再說話了。&ldo;昨日你和神君親熱。&rdo;辛娘笑著睨了眼搖歡，沒看到她的嬌羞模樣，笑容越發明豔了些：&ldo;你也不知害臊，可是忘了我還有神識能聽到？&rdo;搖歡看天看地看腳尖。&ldo;離開長央城前不知會發生什麼變數，以防萬一我在姜易身上留了一縷神識。昨日他醒來後，我的神識便跟著甦醒去了長央城。&rdo;許是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事，辛娘唇邊的笑容一淡，就連目光也黯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