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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韓琤特意沒去超市，在廚房忙活。才出院的外婆拉著南禕坐在客廳裡看電視，偶爾韓琤出來一趟，老太太總是厭棄的白上韓琤一眼，然後提高嗓門問屋裡的穆子美：&ldo;子美丫頭，你們那個書店沒開在國務院門前啊，我咋瞧你媽這個架勢都要比照中南海國宴的菜式了？又是魚，又有雞，還有酒的。&rdo;穆子美和子業在屋裡玩，聲音哇啦哇啦的，早蓋過了屋外，壓根沒聽見外婆的話。韓琤倒是聽到了，她剛好進客廳找酒，在做魚。她也沒氣，呵呵笑了兩下：&ldo;工作是不高，不過子美能找到就不容易，是吧，媽？&rdo;我看著外婆扇了兩下蒲扇，癟嘴沒說話。這麼多年了，外婆和韓琤的相處模式一直如此，外婆隔三差五總要挑回刺兒，可不管外婆的話再刺兒，韓琤總是笑眯眯的照單全收。說實話，我看不透韓琤這人，因為換做是我，之前受了氣，現在輪到我當家作主了，我是肯定要打倒那些讓我受氣的人，最後再補兩腳的。不過韓琤不這樣也好，因為我不想被人踩，也不想被人補兩腳。家裡沒飲料，我拉著南禕陪我下樓去買。路上我接了個電話，是葉之遠的。葉文彥的案子今天宣判，葉之遠是來告訴我檢察院因為那個新證據，已經撤銷了對葉文彥的殺人指控，現在案件重返回公安局再查。他和我說謝謝。我笑了笑：&ldo;也不全是我的功勞吧。&rdo;我自動忽略了他的內建秤砣外加雷達眼，尷尬。我想起了外婆之前說的話：&ldo;哎，葉之遠，有空沒，我家吃飯，外婆剛才還叫我喊你呢。&rdo;我心裡巴望著他說沒空，可，嘿，他答應的痛快。&ldo;我大約十分鐘後到。&rdo;說了再見，他掛了電話。暑假為什麼還沒結束，人為什麼總有空呢？回家的路上，我捧著兩瓶雪碧感嘆。南禕碰碰我胳膊：&ldo;喂，你就沒考慮過假戲真做？&rdo;南禕知道我和葉之遠的事兒，我沒瞞她。我胳膊有點酸，抬了抬不讓雪碧掉下去：&ldo;不來電，咋真？&rdo;&ldo;等你來電的時候，說不定煮熟的鴨子早飛別人盤子裡了。&rdo;南禕看我的眼神有點無可奈何。我聳聳肩：&ldo;第一，這隻鴨子目前我沒發現哪裡特別好吃，第二，鴨子都熟了壓根就沒機會飛，這句諺語從根本上就不合科學，第三，如果後來我發現我真看上這隻鴨子了，就算它飛別人盤子裡去了，我也不在乎拿著叉子再去把他叉回來。你知道我壓根不是什麼斯文人，也從來不幹什麼為了面子委屈自己的靦腆事。&rdo;&ldo;當然。&rdo;我站在家門前，掏鑰匙，&ldo;你忘了給你這句話加個前提，那隻鴨子對沒對我來電還未必呢。&rdo;我不覺得我有哪點值得葉之遠看上的，但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根腦神經抽了，開門看到門裡站著的葉之遠時，我會問出&ldo;鴨子，你說是不是&rdo;這樣的話來……&ldo;這麼早？&rdo;我賭我剛剛聲音小，葉之遠沒聽見。穆子業踢踏著小拖鞋從客廳出來，很乖的接了我懷裡的雪碧往廚房跑，邊跑他邊衝屋裡喊：&ldo;媽，我姐想吃鴨子了，今天我們吃鴨子嗎？&rdo;韓琤說沒有。我希望時間倒回十秒前。換完鞋，我經過葉之遠身邊，聽見他說了這麼一句：&ldo;如果你剛剛那句是跟我說的，那我可以回答你，我對那職業沒興趣。&rdo;我：……我真想告訴葉之遠，我們說的不是一隻鴨。一頓飯，我專注的吃著手裡那碗米飯，飯終於吃完了，我鬆了一口氣。可外婆似乎就是個不愛消停的老太太，她拿著牙籤剔牙，眼睛看著電視，嘴巴卻沒忘照顧我：&ldo;中華，你和之遠坐那麼遠幹嘛，來，坐我旁邊陪老太太我看會兒電視。&rdo;我翻個白眼，只得過去和葉之遠並肩坐在一起。好在外婆沒做出什麼&ldo;位置越來越小&rdo;這類事兒，看完半集情感劇場，葉之遠起身告辭。我送他下樓。分開時，我想起件事，喊住了他：&ldo;喂，葉之遠，等過幾天開學返校，我們就可以和平分手了哈，這段時間謝謝你。&rdo;不知為什麼，那天的葉之遠的表情總讓我覺得他不開心。怎麼就不開心了呢？菜不好吃嗎？沒想明白，我往家走。那時候天黑了，路燈亮著，燈光讓燈下的女生輪廓顯得很嬌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