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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其中一個男生身邊時，他唔了一聲，伸手指著該男生的畫說：&ldo;老兄，鏡子裡的影像是相反的，為什麼你這蘋果的蒂卻都是朝右的？&rdo;該男生啊了一聲，連忙拿橡皮擦。少年挑挑眉毛，繼續往裡走，走過一女生的座位，剛看了一眼，女生二話不說，扯過另一張白紙來蓋住了自己的畫。少年聳肩，最後，停在一張空桌前，放下自己的書包，正準備坐下時，講臺旁的美青年發話了：&ldo;我有同意你進來嗎？&rdo;少年咧嘴一笑：&ldo;但老師你也沒有不同意啊。&rdo;美青年抬起頭，冷峻的目光直直盯著他。少年也沒畏懼，笑嘻嘻的回視著。如此對持了大概10秒鐘後，美青年淡淡開口道：&ldo;10分鐘後考試結束。&rdo;少年眨了眨眼睛，&ldo;有可以通融的辦法嗎？&rdo;&ldo;沒有。&rdo;&ldo;噢……&rdo;少年眼睛微彎，又笑了，&ldo;10分鐘是嗎？沒問題。&rdo;美青年便不再管他，低頭繼續看書。少年推了推身邊最近的一名考生：&ldo;題目是什麼？&rdo;該考生正要回答，美青年不冷不熱的聲音飄了過來：&ldo;不許告訴他。遲到的人沒有重複考題的資格。&rdo;該考生連忙低頭畫自己的畫，生怕惹禍上身。少年笑笑地望了考官一眼，沒再說什麼。如此十分鐘很快就過去了。一記悠長的鈴聲宣佈了考試的終結。美青年終於合上書，起身說道：&ldo;所有人把卷子都交上來。&rdo;考生們陸續走到講臺前，把自己的畫作放到桌上，交完的考生正要離開，美青年又說道：&ldo;全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我會即時告知考試結果。&rdo;眾考生驚了‐‐ss以往的考試，都是三天後放榜的，沒想到今年竟是即時！一時間，大家的心裡多少都有點沉重。畢竟沒有緩衝期的訊息，總是令人更為緊張的。美青年開始一張畫稿一張畫稿的翻看，翻到其中一張，突然拉出來，用兩個夾子夾住，掛到了黑板上。&ldo;大家看，這張有什麼問題？&rdo;那是一幅鉛筆素描。畫的是一個女人在小巷裡發現自己被人跟蹤的場景，骯髒簡陋的巷子、地上蔓延的汙水、幽暗模糊的光影、女人驚恐的表情和扭曲的臉部肌ròu，都勾畫的惟妙惟肖，一絲不苟。蘇虞看到這幅畫，第一反應是‐‐好紮實的素描功底！這樣逼真形似、細緻入微的筆法，是需要大量的時間練習才能做到的。自己雖然苦練這麼多年，但也未必能趕得上。這樣一幅畫，就算跟人說是照片，人家也能信的。為什麼，老師還說有問題呢？一時間，考場裡靜悄悄的，誰也沒有說話。美青年考官的目光在眾人臉上環視了一圈後，說：&ldo;作者是誰？自己說說自己的作品吧。&rdo;一個四十左右、體型發福的中年男子怯怯的站了起來，&ldo;是、是我……我是作者。那個，我畫的是驚、驚恐。是女、女性發現尾行者時那、那種焦慮恐懼害怕和祈禱的樣子。我、我覺得，我挺符合&lso;驚&rso;這個主、主題的。請問，有、有什麼不對的嗎？&rdo;&ldo;當然不對。&rdo;美青年一盆冷水毫不憐惜的潑下，&ldo;這裡是哪裡？是sean。我們在考什麼？考設計。坐在這裡的你們必須要認清一個現實‐‐你們是設計者，而不是描繪者；你們是創新者，而不是重複者。沒錯這張圖畫的很逼真很寫實，但是‐‐設計裡不需要逼真，不需要寫實。逼真寫實請去攝影。所以，你可以走了。離開這裡，sean不適合你。&rdo;&ldo;老師！&rdo;中年男子急得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ldo;老師不要這樣！請再給我一個機會，我學畫畫三十年了，每天都起碼練習六個小時以上……我、我重畫一次，我、我也可以有創意、有設計的！老師！老師。&rdo;&ldo;那為什麼不把你的創意和設計運用到剛才的考試裡呢？分不清考試的真正目的的人，從一開始就失去了考試的資格。&rdo;美青年說完這句話後，朝大門比了個手勢，&ldo;please。&rdo;一個單詞就扼殺了一個學畫三十年的人的夢想。中年男子的嘴唇蠕動了幾下，默默地收拾完自己的東西，低頭離開了。看著他步履蹣跚的樣子，蘇虞心裡說不出的難過。人們都說考試殘酷、競爭殘酷什麼的，但只有親自面對這一刻的人，才知道它究竟有多麼可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