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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其實她與他之間到底是什麼,許連臻一直不明白。哪怕這些年過去了,許連臻還是一樣不清楚!那些愛慾纏綿的溫軟過往,他身體的灼熱溫度,他的唇,他的吻,偶爾半夢半醒間憶起,她都覺得是自己做了幾場連綿不盡的夢。在昨晚數個小時裡,她與他連眼神也未對視過,真正地恍若陌生人。倒是賀君,在她和年東晟雙雙離開之際,候在門口與她打了招呼:&ldo;許小姐,你好。&rdo;許連臻從從容容微笑;&ldo;賀先生,祝你也一切都好。&rdo;賀君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欠了欠身:&ldo;謝謝,許小姐,再見。&rdo;許連臻含笑道別:&ldo;再見。&rdo;就這樣離開了,回到了家。一切平靜得像是深潭裡頭的死水,一點兒波瀾也沒有。而她,在窗簾後的小露臺上,凝望著大雁城的萬家燈火,窩了整整一個晚上。反正是睡不著了,許連臻從沙發裡頭起身,揉著僵硬的脖子,趿拉著拖鞋,除了臥室。去菜市場買點兒蝦蟹,給孩子們熬最愛吃的海鮮粥吧。如果運氣好,還可以買到一些土雞蛋,給孩子們做雞蛋布丁。她唯一覺得對不起的,便是這兩個孩子,她讓他們永遠沒有父親。可哪怕是自私,她也要把他們留在身邊。只因世間有了他們,她才能體會生活裡頭的各種小確幸與小美好,她才會覺得人生這般沒有遺憾。現在的天氣,冷熱均勻,溫度適宜,是大雁城最好的季節。許連臻沿著街道,漫步而行。幾年下來,這個城市對她而言,連空氣都是那麼熟悉。曾經的五福、洛海,反而成了生命裡的過客,匆匆而過。當年,她跟第一次離開洛海時一樣,斜跨著那個包包,失魂落魄地再一次來到大雁城,敲開了嬌姐家的門。就在嬌姐小小的房間裡住下來,想要繼續幫忙打理服裝店。嬌姐心疼她,怎麼也捨不得她這個雙身子的人繼續忙碌。後來,年東晟知道她回來後,便第一時間給了她一些可以在家裡完成的設計工作。感謝嬌姐和年東晟,這些年來像親人一樣地接納她,照顧她和孩子們。如果沒有他們,她一定會艱辛許多許多倍。這些年來,她過得很好,樂在其中,累也不覺得累。如果說有一點點瑕疵的話,大概就是孩子們問她:&ldo;媽媽,爸爸呢?爸爸在哪裡?&rdo;真的不要以為電視電影裡頭這種鏡頭很矯情,實際上生活就是這麼矯情的,孩子們就是這麼問她的。可她無法像電視裡的女主角那樣撒謊說:&ldo;爸爸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rdo;很遠很遠的地方,一般代指天堂。蔣正楠活的身體健康,美妻在懷,各種順風順水,哪怕是分開了,許連臻還是無法這麼詛咒他,更何況從距離長短來說,洛海離大雁城並不遠。記得在孩子們第一次問她的時候,她為孩子們的早熟停頓了一兩秒,然後抿嘴微笑,細細解釋:&ldo;事情是這樣子的,爸爸和媽媽手牽手,走啊走啊,一不小心走散了。媽媽找啊,找啊,可是怎麼也找不到爸爸……&rdo;許連臻攤著雙手,作無奈表情,&ldo;所以啊,媽媽也沒辦法告訴爸爸有你們這麼可愛的兩個寶寶,你們明白嗎?&rdo;兩個孩子似懂非懂地點頭,嬌憨地繼續追問:&ldo;媽媽,那為什麼爸爸不來找我們呢?&rdo;許連臻再度失神了數秒,方道:&ldo;爸爸當然也在找我們,不過他現在還沒有找到。&rdo;孩子們鍥而不捨:&ldo;那爸爸什麼時候可以找到我們?&rdo;許連臻揉了揉孩子細軟的髮絲,望著窗外:&ldo;媽媽也不知道。&rdo;回過神來後,許連臻還不忘語重心長地叮嚀一句,結果那一次談話:&ldo;所以,跟大人們逛街的時候,你們一定要牢牢的牽著大人們的手。不然就會跟爸爸一樣走散,再也找不到媽媽了。&rdo;找不到媽媽,孩子們露出驚惶害怕的神色,重重地點頭,以示明白。此後,只要孩子們問起爸爸,許連臻都是這一番說辭。她欺騙了孩子們,漸漸地也欺騙了自己。說謊的最高境界就是讓自己都相信那是真的。她幾乎也到了那個境界!然而每當逛街吃飯購物的時候,看到手牽手的一家人,或是孩子們上幼兒園後,遇到由父親接送的孩子,許連臻心裡頭不是不羨慕,不是不遺憾的。現在孩子們大了些,想起爸爸的時候,居然會童言童語地安慰她:&ldo;媽媽,等我們長大的,我們會幫你找爸爸的。&rdo;找不到了!他已經有他的妻,很快便會有他的孩子。她再也找不到他了!孩子們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