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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身猛然掀開了簾子,吩咐道:&ldo;你們都下去吧。這裡不用伺候了!&rdo; 然後徐徐地坐了下來。將一盅燕窩擺到她面前的位置:&ldo;吃下去。&rdo;她抬眼望去,只見他面無表情,喜怒莫測。他大約是不耐煩了:&ldo;到底是吃還是不吃?&rdo;她低聲地道:&ldo;你答應放過孟大哥了嗎?&rdo;他半天不回答,臉上如結了寒冰。她唯有拿起銀匙吃起來。可喉嚨處好像有什麼堵了似的,什麼也咽不下去。她還是一口一口地往嘴裡送。他就這般坐著,望著她一口一口將盅裡的燕窩粥喝盡。揀了一個三鮮鴨包給她:&ldo;這個也吃了!&rdo;她一怔,凝望著碟子裡精緻的三鮮鴨包,幾乎無法動筷。自她入宮以來,他處處試探,連飲食業不放過。知道她喜歡原先府邸梁丙的菜,居 然將人弄了過來。可她為了不讓他起疑心,平素連碰也不敢碰。許多年前,他這般地給她夾過三鮮鴨包,興致甚濃地看她一點點的吃完一恍然,居然這麼久了。這中間發生了這麼多這麼多的事情, 他和她居然還如此坐著,真真是恍然若夢。不過,當年的兩人就未曾交心,如今如今更是到了如此境地。&ldo;吃下去。就算你不吃,腹中的孩兒也要吃。你給我記住了,若是你餓著了他,我自然要你們阮家好看。&rdo;她苦澀的扯了扯嘴角,他自然是為了他得子嗣而已。或許她該認輸了吧。能保得阮家全家上下平安,能天天與承軒見面,這已經足夠了。這便是她當初進宮的目的。她又如何能祈求更多呢!若不是他識破,她這輩子也不會承認自己是無雙的。或許是夾了恨,亦夾了怨。她就是不想讓他知道。他讓她進膳就進膳,他讓她喝藥酒喝藥。她如同一個傀儡,他要她如何,她便如何。只是,這輩子,她再不會與他說半句話了。冬天日短,總是轉眼便已經天黑下來。侍女們早早掌了燈,此刻殿內燈火通明。她擁著白裘,靜聽著窗外寒風呼嘯,穿過林穿過樹,隱隱傳來瑟瑟之聲。殿內四角各燃了四隻大金鼎的炭爐,榻前又置了燻盆,燻得整個殿 內溫暖入春。而他坐在錦榻的另一側,手裡還執了一本摺子,眉目低垂,甚為專注 。如此的情形,仿若回到當年兩人的新婚光景。那一刻,她心裡湧起了萬般的苦澀。那時候雖不算如膠似漆,倒也相敬如賓。如今憶起,竟有種錯覺。原來他和她,也曾有過那般旖旎光 景她原本可以不入宮的,可偏偏還是回來了。她捨不得承軒,又豈會捨得腹中的孩子他竟這般地看她。他似有感應似的,轉頭只看了她一眼,旋又低頭吩咐道:&ldo;把參湯喝了。&rdo;那些個參湯有股異味,她素來不喝的。半晌,他抬了頭,沉聲道:&ldo;快喝了,難道讓我說第二遍不成。&rdo;她輕咬著唇,不甘不願地拿起了盅碗,捏著鼻子,仰頭猛灌。可才入喉,那股異味就已經從胃中反了上來。她捂著嘴連連打嗝,站著的墨蘭早已經端了銅盆上來,她一低頭,俯首便是嘔吐連連,搜腸刮 肚,似要將膽汁都嘔出來才肯停歇。有雙厚實的手攙扶著她的腰腹,又輕摸著她的背。她捂著胸口,掙扎著從榻上起來,冷冷地甩開了他的手。他幾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語氣裡有不為人知的寵溺:&ldo;好了,以後不喝這勞什子的參湯了。&rdo;殿內因置了炭爐和火盆,空氣暖得猶如春日。她的臉不知因嘔吐還是因為熱的緣故,紅撲撲的倒像是抹了胭脂,灼灼的亮人眼。他朝她伸出手去。她別過了頭,扶著腰向他行了一禮,卻不開口言語。 他卻懂得她的意思:&ldo;皇上,臣妾要歇息了。恭送皇上回宮。&rdo;他僵著一張臉,默然不語。她又明擺著在趕他走!她又行了一禮,意思大約是:&ldo;臣妾身子不便,難以侍奉皇上。請皇上移駕其他姐姐的宮殿 。&rdo;她姿容清冷地扶著腰站著,靜如冬日深潭,咫尺深寒。她就這般地厭惡他,是吧。自兩人將那層紙捅破後,她就再也不願和他 說話了。他站了起來,袖子一擺,大聲喚道:&ldo;石全一。&rdo;石全一在門口遠遠地 應聲:&ldo;奴才在。&rdo;&ldo;擺駕,去絳雲宮。&rdo;這總如她的意了吧,他僵著一張臉走了出去。她站在榻邊,看著他甩了袖子,大步而去。半晌,才怔怔轉身。墨蘭在國寂低低地嘆了口氣:&ldo;小姐,這又是何苦呢?聖上到底是聖上啊!&rdo;她幽幽轉身,不掩飾自己的哀傷。他傷她傷得那般的深,至今憶 起,都有種不能自己的痛。叫她如何能原諒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