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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連同蹙著眉頭,接過了丫頭呈上的熱毛巾擦了擦手,然後隨手扔到几上,擺手道:&ldo;你們都出去吧。&rdo;他端詳著笑之柔嫩的側臉,半晌才下定決心,緩聲道:&ldo;笑之,我不是什麼曾叔叔,我是你爹。&rdo;笑之手裡的銀叉&ldo;鐺&rdo;一聲跌落在了大青石磚的地面上,整個人呆住了。片刻後,笑之忽然&ldo;哇&ldo;一聲哭了出來,整個人往唐寧慧懷裡縮:&ldo;娘,娘……&rdo;曾連同預料過很多笑之的反應,可是怎麼也沒料到笑之會哭。這可比統領部隊還讓他素手無策,他緊張的幾乎冒冷汗,慌亂地圍著唐寧慧娘倆繞圈子:&ldo;他怎麼了,怎麼哭了?&rdo;&ldo;笑之乖,笑之不哭……&rdo;唐寧慧冷冷地瞧了他一眼,抱起笑之,踱著步子來回地哄:&ldo;乖笑之,不哭了。他真的是笑之的爹。他回來找笑之了。娘從前說過的,爹不是不要笑之,爹只是有事。這不,爹回來找笑之了,對不對?&rdo;笑之抽抽噎噎地抬頭:&ldo;娘,是真的嗎?&rdo;唐寧慧認真地點頭:&ldo;娘什麼時候騙過你。&rdo;看到唐寧慧的保證,笑之揉著眼睛又樂了起來:&ldo;那虎頭,小五他們再也不能說我是石頭裡蹦出來的,也不能說我是沒爹的孩子了,對不對?&rdo;真真的童言無忌,隻言片語便說出了母子兩人以往日子的艱辛。看著唐寧慧默默點頭,曾連同忽然心裡一抽,泛起了莫名的一陣疼。當日若是將她一起帶走,哪怕再難逃脫,她們母子便不會如此……笑之跟任何一個沒爹的孩子一樣,從小就盼著有個爹。與曾連同相認後,便親熱的緊。加上曾連同伏低做小,刻意地討好憐愛,各種好吃好玩之物流水一般地搬進院子,為的不過是博兒子一笑。不過兩個多月,父子兩人的感情已經好的如漆似膠了。唐寧慧被關在府中,除了不能隨便出去外,府邸裡頭倒是可以隨意走動的。由於笑之在寧州時已經跟著唐寧慧在學校裡頭聽課了,字也認了好一些,如今在這裡,唐寧慧又空閒地緊,便每日教他讀書識字。這日,旁晚時分,外頭汽車駛進的聲音。笑之神色歡喜地一再轉頭瞧著門口,眼看便要坐不住了。唐寧慧知道不過片刻,曾連同亦會進這書房,她亦不想與他照面,這段日子能躲便躲。瞧了瞧時間,今日已經教了兩個多時辰了,便正色道:&ldo;坐端正了,把方才教的字好好地抄寫十遍,方可以出去玩。&rdo;笑之見她沉著臉,便也不敢照次,認認真真地抄寫起來。唐寧慧合上了書,吩咐身邊的丫頭道:&ldo;巧荷,你幫我好好盯著,等下把少爺抄好的字拿到我屋子。&rdo;可就算是這樣,還是避之不及,在書房門口處與外頭回來的曾連同撞了個正著。她照例是低眉垂眼地側過身子。曾連同的腳步似是一頓,數秒後,便進了書房。跟在曾連同身後的程副官和侍從們雙腳一併,如常地恭敬行禮:&ldo;夫人。&rdo;書房裡父子兩人的交談聲傳了過來:&ldo;讓爹瞧瞧,今天你娘教了你些什麼字?&rdo;笑之清脆脆地回道:&ldo;《詩經大雅蕩》中的:靡不有初,鮮克有終。&rdo;曾連同:&ldo;知道什麼意思嗎?&rdo;笑之:&ldo;事情都有個開頭,這是善始,但是很少能善終……&rdo;後面的聲音因唐寧慧的離開便低如蚊語,再不可聞。自唐寧慧母子搬來後,曾連同每次的行程便極簡,不外乎是回曾府或去軍部,事情一辦好,便趕回府裡。這府裡的院落分前後兩進,前進如今是曾連同用來辦公待客之所,後進則是由客廳飯廳書房以及東西廂房組成。自唐寧慧住進東廂房後,曾連同便每晚在西廂房歇下。這晚用過晚膳,曾連同與往常一般在客廳陪笑之玩耍了許久,然後才由丫頭婆子帶回了唐寧慧屋子。曾連同站在門口,瞧著丫頭抱著笑之穿過了青石院子。他凝望著東廂房,復手站了半晌,神色怔松。程副官見曾連同最近心情煩躁,動不動便對侍從厲聲斥之,與以往不動聲色,城府深沉判若兩人,心下早已經在揣摩了。他跟著曾連同好幾年了,素來是個點頭醒尾極懂眼色的人。如今見之,不由心中一動。立刻明白了過來,七少最近的不對勁都是由於那唐小姐的緣故。其實他們這些侍從官對憑空冒出來的唐小姐和小少爺也是訝異地緊。他跟在曾連同身邊時日最長,侍從官們素來敬他幾分,前些日子便紛紛過來打聽。程副官其實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只曉得在他做七少副官之前,七少曾經在寧州待過一段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