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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話,元四又轉向了阿呆,&ldo;阿呆,雖然我已被師父逐出師門,但這一切既然因我而起,我便不能坐視旁觀。無論如何,我要回去看看究竟,查清我師門冤屈。不過當初你在靜世觀受得委屈良多,如果你不願意與我同去的話,我也不會勉強。你乃活屍之身,我便在此挖個坑讓你暫作休息,待回頭再來與你相會。&rdo;阿呆眉峰一揚,一把又將元四拖回了自己懷中。‐‐傻小子,此事並非你想的那麼簡單。連武林中人也介入了其中,必有貓膩。只恐是……問月孤刃他們從中搗鬼也說不定。若是如此,我便更不能放你一人前去了。再說,你現在乃是我的主人,保護好你,也是我分內的職責。元四抬頭看了眼阿呆,嘴巴一癟,突然又嚎啕著撲在了阿呆的懷裡。他緊緊地抱著阿呆寬厚的背,臉上的眼淚鼻涕都擦在了對方那身粗布青衫上,若說是阿呆對不起他,倒不如說是他對不起阿呆。他明明知道阿呆一直以來都在保護自己,可當初他卻用玄天神咒一次次地傷害對方,如今,陪在自己身邊的,執意要保護自己的仍是這個被自己三番兩次傷害過的活屍。師父和師兄想必已然遇害,這世上,終是再沒有他元應龍可以歸宿之地。此時此刻,天地之間,唯有阿呆冰冷的懷抱讓他感覺是如此溫暖,如此令人安慰。元四與阿呆一路喬裝打扮終於又回到了玉玦山腳下,曾經通向靜世觀的山路如今已變得荒蕪而蒼涼。回來之前,他曾詢問過附近的人關於靜世觀遭到圍剿的事情,據說那一天靜世觀頭頂的天空都被大火灼得通紅,一些身著黑衣的武林人士拎著武器上了山,下山之時那些人的武器統統都被鮮血染紅,而那山上的道士們則是再沒一個人下來過了。附近的村民雖然感念平時靜世觀對大家的諸多照拂,本欲上山為那些枉死的道士們收屍,但是考慮到靜世觀乃是養屍之所,此際還不知觀裡到底會有什麼異變叢生,再加上官府中人專門打了招呼不許附近的百姓介入此事,故而也沒有人再敢走上石梯去看一眼那劫後之地。元四這些時日一直掛念師父與師兄們,一路上食不下咽、睡不安寢,消瘦了許多,這讓他本就瘦削的身體看起來更為瘦弱了。&ldo;師父,師兄,小四回來了。&rdo;元四訥訥地站在石梯之下,仰首望著那條自己走過無數次、幾乎沒有盡頭的山道,眼眶漸紅,但是他的臉上卻浮現了一抹苦澀的笑容。阿呆依舊沉默地跟在元四身後,他上前拍了拍元四的肩,衝對方點了點頭。寂靜的山林瀰漫著淡淡的霧氣,元四緩步而上,忽然他抬起了頭,只見一群歸鳥振翅掠入了山道深處,一聲聲淒涼的嘶鳴劃破天際。昔日祥和的靜世觀已成了人間地獄。莊嚴肅穆的三清殿在一場大火之後,只剩下了殘垣斷壁,滿地都是無人收拾的屍體與白骨,他甚至連一縷殘魂的氣息也感覺不到。元四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張著嘴喉頭不停滑動,一時竟是哭不出聲,唯有兩行淚水洶湧滑落。他的師父、師兄們只恐無一倖免。阿呆唯恐元四激動過度,他扶著對方顫抖的身體,沙啞的嗓音中帶著一絲溫柔傳進了對方的耳中。‐‐哭吧,哭出來就好了。元四悲哀地轉過頭,儘管阿呆那張鐵青色的面容委實算不上溫柔,可在他眼中,如今自己也唯有這一具兇惡的活屍可以依靠了。他一頭撲進阿呆懷裡,終於難抑心中傷慟大哭出聲。&ldo;為什麼啊?為什麼會這樣……師父師兄他們一生除惡揚善,為什麼會是這樣的下場?!&rdo;‐‐人總有各自的際遇,上天的安排,誰又能說得清呢?然而,這世間,人可以死,但是道義終究不滅。好好活著,讓他們沉冤得雪,這才是你要做的。阿呆輕嘆了一聲,他又何嘗想過自己身為堂堂雄霸武林一方的刀皇,最後竟會落得慘死至斯的下場,甚至淪為道人的屍器,不得解脫。他抱著元四,輕輕地撫著對方哭得不停抽搐的後背,再也想不出安慰對方的話。元四在阿呆懷裡哭了好一會兒才止住自己激動的情緒,他抬臂擦了擦滿是淚痕的臉,這才強忍著悲傷開始為死難的師兄們收屍。道家發展至今,分支流派眾多,而養屍一脈終究只是大多數修道人眼中的偏門,故而靜世觀中修行弟子並不甚多,至羽真人這一代,觀中弟子不過四十有三而已。除去已被逐出師門的元四,靜世觀三清殿前的廣場之上,整齊地橫列了四十一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