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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柔真閉著眼睛微微點頭,聲音輕的宛如薄煙:&ldo;他們把我關進一間空房子裡……終日只有兩個老媽子看守著我,兇巴巴的開口便是罵人……直到那日你過來了,聶人雄知道家裡會來贖我,才對我稍稍好了一些。&rdo;衛英朗一聽這話,立刻想象出了那種情景。壓著怒火長嘆一聲,他又問道:&ldo;聶人雄有沒有欺負過你?&rdo;陸柔真聽了這話,想起往昔兩人種種言談歡笑,越發落下淚來:&ldo;他那個人更是粗魯得很,幾次三番的說要把我殺掉。詹森,我當時真是怕極了。&rdo;衛英朗見了她的荏弱模樣,簡直快要怒髮衝冠‐‐人人都知道陸總長家的三小姐最為嬌貴,然而平白無故的被聶人雄綁了去,不但要受鄉野村婦的欺凌,還要被個喪心病狂的丘八怒斥恐嚇。當著陸柔真的面,他真想豪氣干雲的撂下幾句狠話,可是話未出口,他又忍了回去。嘴上的英雄最不值錢,他若真是有心為未婚妻報仇,就該直接去取聶人雄的狗命。可他沒有那種本事,所以頂好閉嘴。俯身輕輕拍了拍陸柔真的手臂,他柔聲問道:&ldo;克瑞斯丁,我記得半個月前你還在害感冒,現在可痊癒了嗎?&rdo;陸柔真受了他的輕拍,心中生出一陣溫暖的酸楚。含著眼淚點了點頭,她真想起身撲進對方懷中哭上一場‐‐她的心事是那麼沉重那麼絕望,同時又是那麼的不能見人。可是她須得管住自己。衛家小哥哥雖然溫柔,雖然知心,可身份卻是她的未婚夫。家裡的姐妹們幾乎已經懶怠拿他們兩個開玩笑,因為彷彿她生下來就是要嫁給衛英朗的,大家心照不宣的太久了,簡直失去了興趣。&ldo;詹森……&rdo;她氣若游絲的說話:&ldo;我頭暈……胃也痛,想要喝點粥睡一睡。&rdo;陸柔真憑著頭暈胃痛的藉口,不但逃避了衛英朗準備出的壓驚晚宴,而且可以明公正氣的早早上床休息,免去了與對方交談的麻煩。她閉上眼睛就是聶人雄,聶人雄的睫毛,聶人雄的手指,聶人雄揹著她走長路,她歪過腦袋,就可以看到對方的側影。忽然在黑暗中微笑起來,她又想起了聶人雄說過的那些傻話。那麼俊秀的一名青年,怎麼有時候會那樣兇惡,有時候又是那樣的憨?一夜過後,她真病了。她發起了燒,嘴唇上也生出了兩個火泡,鼻孔裡撥出的空氣燙如火龍。可是大概因為心懷鬼胎的緣故,她見了自己這副形象,反而深感滿意‐‐自己做了半個月的人質,飽受虐待,應該就是這副慘象。抖抖索索的強掙著洗了澡梳了頭,她換上一身寶藍色的印度綢夾袍,袍襟繡了大朵大朵的白色花朵,行動之間光芒閃爍,更是襯得她面無人色。衛英朗推門進來看她,當場就是一驚:&ldo;克瑞斯丁,你怎麼‐‐&rdo;這句話問到一半,戛然而止,因為原因不言而喻。衛英朗走到她面前,抬手撫摸了她的潮溼捲髮:&ldo;小傻瓜,你現在真的安全了,這不是夢。我向你保證,此生此世一定在你左右,再不讓你驚怕。&rdo;陸柔真一眨眼睛,眨出一顆很大的淚珠子。她現在心裡倒是平靜的,只是思念聶人雄。真想再和他見上一面,想得要命,想極了。但是這話,當然依舊是永遠不能說。衛英朗為她梳好頭髮,又往手中倒了生髮油,輕輕揉搓了她的捲曲髮梢。烏黑的捲髮立時有條有理的放了光澤,而她指著唇上火泡,啞著嗓子輕聲苦笑道:&ldo;詹森,我簡直不敢說話,張嘴便要疼痛。&rdo;衛英朗取出一條開司米長披肩,一邊從後為她披上,一邊柔聲說道:&ldo;那我們就不要說話了。列車包廂裡會有果子露,你吃不下飯,喝點果子露總是可以的。&rdo;說到這裡,他覺察出了陸柔真的熱度,於是接著說道:&ldo;等我去向軍醫要幾片阿司匹林。趁著現在還不很熱,我們先把藥吃了。&rdo;陸柔真上午上了火車,進入包廂後便是沉沉的昏睡,睡著睡著忽然提起了心,朦朦朧朧的側耳傾聽,只怕自己說了夢話,吐露心事。衛英朗坐在一旁陪伴著她,心中寧靜安然,不起一絲漣漪。他們是天生一對,合該像朵並蒂蓮似的同在一起。這是一樁毫無疑問的事情,所以無需多想。傍晚時分,陸柔真自動醒了過來。她扶著衛英朗穿鞋下床,走到壁上的玻璃鏡前理了理頭髮,又因自己氣色實在太壞,恐怕有人見了之後會幸災樂禍,她便取出今早帶出來的一盒香粉,用小粉撲子向那面頰鼻樑拍了幾拍,又用指尖蹭了一點口紅,淡淡的按上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