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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餐館子的裝飾,很是講究一點美的情調,加之沒到飯點,食客稀少,更顯得安靜幽雅。小鈴鐺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自己看著菜牌子逐樣點了幾樣菜品。而聶人雄環顧四周,就見身邊圍了小小屏風,正好能夠遮住客人,既像雅間,又不憋悶,環境果然是好。等到西崽下去了,小鈴鐺清了清喉嚨,心中七上八下,不知從何說起。待到西崽把開胃湯和兩份牛排端上來了,她雙手拿起刀叉,終於是心跳著開了口:&ldo;乾爹,其實我……&rdo;她剛把話說到這裡,外面卻是傳來一陣高亢的談笑之聲。其中一個聲音十分熟悉,讓她不禁愣了一下。而聶人雄當場面目變色,一挺身便繞過屏風走了出去!他一露面,談笑聲音戛然而止。阮平璋瞪著眼睛後退一步,結結巴巴的開了口:&ldo;喲,聶、聶……&rdo;聶人雄咬牙切齒的怒道:&ldo;你他媽的還有臉和我說話!&rdo;隨即他揚起手中的小花馬鞭,劈頭就抽。阮平璋見勢不妙,也顧不得朋友在場了,扭頭向外就跑。聶人雄拔腿直追,跟隨其上。這時正是下午時分,街上行人熙熙攘攘。阮平璋穿了一件湖色長袍,本來是個瀟灑的派頭,然而如今抱頭鼠竄,自然也就瀟灑不起來。聶人雄在後方緊追不捨,一鞭接一鞭的,全抽在了他的後背上。夏季天熱,衣衫單薄,他疼的且逃且罵:&ldo;姓聶的,老子現在也不在你手下吃飯了,你憑什麼還來打我?&rdo;聶人雄眼看著就要把他抓住,然而總是差了那麼一分半毫:&ldo;許你當初殺我,不許我現在打你?&rdo;阮平璋拎起袍襟,跑得耳邊風聲呼呼作響:&ldo;那也不能怪我!誰知道你有後來的大運?我哪想到憑你那個幹法也能當上督軍?鳥擇良木而棲,老子看不上你,你還有意見嗎?&rdo;說完這話,他忽覺後衣領一緊,卻是已然落入了聶人雄的手中。聶人雄從小和他一起混到大,嘴上從來不是他的對手,所以如今也不回罵,直接出拳把他打倒在地。一腳踩上他的肚子,聶人雄揮鞭就抽,鞭梢尖嘯著往下落。阮平璋雙手捂住了臉,就覺身上火燒火燎的疼。而那小花馬鞭本是女子用來催馬的小玩意兒,美則美矣,並不結實,不下幾鞭便散碎開來。聶人雄恨他當年不但帶兵叛逃,而且開槍要殺自己。扔了馬鞭彎下腰去,他拖起阮平璋繼續拳打腳踢,阮平璋明知自己打不過他,乾脆當街求饒。正是鼻青臉腫丟人現眼之際,小鈴鐺穿著高跟鞋從後方攆了上來。一見此情此景,她立刻明白過來。俯身脫下腳上一隻皮鞋,她跟著湊上前去,用那鞋跟在阮平璋的腦袋上狠敲一陣。阮平璋被她打得很痛,掙扎著扭過頭來:&ldo;哎呀我操,你誰啊?&rdo;小鈴鐺俯身穿上了鞋,然後大聲答道:&ldo;我是小鈴鐺!&rdo;阮平璋終於是熬不住打了,縱身一撲抱住了聶人雄的腰,帶著哭腔喊道:&ldo;大哥,想我十二歲那年就認識了你,吃一個餅子我給你掰一半,吃一口肉我給你留半口,你受了槍傷沒有人管,是我揹著你去縣城找大夫……我的確是對你開了槍,可是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我當時不是氣糊塗了嗎?&rdo;聶人雄根本不吃他這一套,一腳把他蹬出老遠:&ldo;你少和我扯淡!&rdo;然後他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該如何罵起,幸而打足一頓,出夠了氣,便是伸手拉過小鈴鐺,轉身揚長而去。阮平璋在衚衕口下了人力車,付過錢後邁步前行。這是一條很規矩體面的大衚衕,兩邊都是方方正正的好房子,他數著門牌號向前慢慢走,沒走出多遠就不數了,因為看到了前方一戶宅門前的衛兵。停下腳步歇了歇腿,他提起一口氣,繼續向前走去,最後停在衛兵面前,他客客氣氣的說道:&ldo;勞駕,我是聶督軍的老兄弟,今日特來拜訪。&rdo;衛兵都是從熱河新調過來的,並不認識他。將他上下打量一番之後,其中一人答道:&ldo;你等著啊!&rdo;然後轉身跑入門內。不過片刻的工夫,杜副官雙手戴著軍帽走了出來,迎面看到長衫飄然的阮平璋,當即就目瞪口呆的&ldo;喲&rdo;了一聲,隨即轉身也往回跑。阮平璋一把抓住他的衣袖:&ldo;杜希賢,你哪裡逃?快點把我帶進去!&rdo;杜副官不得脫身,看著他左右為難:&ldo;這個……那個……阮參謀長,許久未見,沒想到您還活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