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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佑我何司令開始懷疑自己的精神有問題。&ldo;我殺他幹什麼?&rdo;他問自己。答案是他也不知道。而且白蘇臣已經被埋進了土裡餵了螞蟻,就算是得出了答案,也是毫無意義的了。他不肯承認自己的後悔,雖然的確是腸子都悔青了。天曉得他有多喜歡白蘇臣,縱使白蘇臣無意接受這份愛情,那麼偶爾能見他一次面,和他動手動腳的玩鬧一陣子,也是很好的啊!不過現在,就因為自己那下意識的一扣扳機,白蘇臣這個人,沒有了。這件事情不能細想,否則會讓人發瘋;而且也不敢去細想‐‐他的手下死過無數的人,死就死了,好像一鐮刀下去,自然就會有一大把稻子被腰斬一樣,非常的理直氣壯、理所應當。可是這回不知怎的,他就覺著白蘇臣留下來的怨氣無所不在的瀰漫了,重的好像一塊無形的烏雲,沉甸甸的壓在上空。到了夜裡,他似睡非睡的,時常就會在朦朧中覺著屋裡有人。那人穿著一身淡色西裝,整潔利落、風度翩翩,在床前無聲的走來走去。走著走著,停在床前彎腰俯視自己了,一個聲音響起來:&ldo;小七寶兒,你怎麼能殺我?&rdo;隨即紅的白的從他頭頂湧出來,瞬間就流了滿臉。何司令&ldo;唿&rdo;的坐了起來:&ldo;小順!&rdo;外界的行軍床吱嘎一響:&ldo;七爺。&rdo;&ldo;進來!&rdo;小順踩了拖鞋,快步推門走了進來,順手拉開了電燈。何司令面色慘白的坐在床上,一頭一臉的冷汗,前額的短頭髮溼漉漉的貼在了腦門上。扭頭望著門口的小順,他忽然發現這孩子已經長成了一名很威武的青年。這讓他安心了許多:&ldo;你搬進來睡。&rdo;小順沒問原因,答應一聲後便轉身回去,把行軍床上的鋪蓋捲起抱進來,撿那靠門的角落鋪好了,然後關好房門站住。何司令也沒有什麼好說,只想房裡多了個男人,陽氣更重,多少讓人膽壯一些。&ldo;關燈睡吧。&rdo;他掀開被子躺了下去。眼前一黑,緊接著屋角處也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很快一切歸於平靜。何司令閉上了眼睛。&ldo;小七寶兒。&rdo;白蘇臣的頭砰然爆開,聲音卻還在:&ldo;把我的頭還給我。&rdo;小順剛剛入睡,就被何司令驟然發出的叫喊聲給驚醒了。床上的何司令氣喘吁吁的大聲道:&ldo;開、開燈!&rdo;他一骨碌爬起來拉開電燈:&ldo;七爺?&rdo;何司令從床上跳了下來,赤著腳在地上走來走去,因那雪白的臉上一絲血色也沒有,所以濃秀的眉眼就愈發顯得幽黑,眼瞳又像暗流洶湧的深潭,不曉得幾千米下出了什麼玄虛,傳到水面上時,就只剩下一點不甚激烈的波動。&ldo;屋子裡還有人?&rdo;他輕聲問小順。小順聽了這話,有點發懵:&ldo;沒有啊。&rdo;何司令蹲在床前,掀開曳地的絲綢床單向床底下望了望,隨即起了身,又去開啟大衣櫃同櫥櫃的抽屜,似乎是在找什麼東西。末了,他一無所獲的坐回了床上,胸膛一起一伏的喘息。&ldo;小順。&rdo;他拍了拍身邊:&ldo;上來睡。&rdo;小順愣住了,以為自己聽錯了話。為了給小順騰出地方來,何司令把自己的羽絨枕頭向一旁挪了挪,枕下的兩把手槍同白瓷瓶子就露了出來。他將手槍掖回枕下,拿起白瓷瓶子放在眼前,恨恨的說道:&ldo;你就看著他嚇唬我,也不出來幫幫忙!我怕他,你這個死鬼也怕他嗎?&rdo;語畢,他對著白瓷瓶子重重的啐了一口,然後也將其塞到了枕頭下面。這時小順就抱著枕頭和棉被走到床邊了,意意思思的站著,不敢往床上放。何司令並沒有心思再去注意他,只自顧自的躺下了,等了一會兒,見小順依舊是呆呆的傻站,才不耐煩的低聲叱道:&ldo;關燈,滾上來!&rdo;小順驚恐、而又好奇的,躺在了何司令身邊。何司令在黯淡夜色中翻來覆去的折騰著,就是不肯安靜的閉上眼睛睡覺。不但不睡覺,口中還要念念有詞,聽不清在說什麼,但是語氣並不善,幾乎就是威脅了。小順筆直的靠邊側躺了,閉上眼睛養神,同時知道今夜自己是肯定睡不成了。何司令睡不睡的沒有關係,反正他白天想什麼時候睡就可以什麼時候睡;自己卻是不一樣的,一整天的伺候操勞下來,中間根本找不到可以打盹兒的空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