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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承禮揚手抓住手杖，在腦海中已經將他岳父推了個人仰馬翻，可是力氣運到手臂上，他忽然覺得眼冒金星，頭要炸開似的痛了一下，手上就沒來得及動作。此時房門開了，他那岳母同抱著孩子的何太太一起擠了進來，見狀就趕忙撲上來將二人分開。老頭子還想揍何承禮，何承禮握住手杖一端也不肯鬆手。後來何太太把何建國放到一旁的舊沙發上，一身輕鬆的撲上來抱住何承禮：&ldo;承禮，你瘋了？怎麼能和爸爸吵架呢？&rdo;老頭子聽聞此言，鬆了手杖一揮手：&ldo;我不是他爸爸！他爸爸是反動軍閥！&rdo;何承禮在太太和岳母的包圍中，用力將手杖甩到了門板上：&ldo;反動軍閥怎麼樣？&rdo;他指著他岳父怒喊：&ldo;你看不起反動軍閥，反動軍閥還看不起你呢！你們這群騙子……&rdo;說到這裡他扭頭面對了何太太，聲音都變了：&ldo;騙子！！&rdo;何太太見他氣的臉都青了，心中又痛又怕，可是當著父親，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得向母親做了一個眼色。於是老太太按著老頭子坐下，何太太也推著何承禮出了房門。何太太本是抱著兒子回孃家吃晚飯的，一進門就聽說丈夫先到了，心裡真是美的要開花。哪知花兒剛開，就聽見房內吵了起來。晚飯自然是吃不成了。何太太抱著何建國，同丈夫一起乘車回了家。何承禮從上車到進家門，一直陰沉著臉。何太太把孩子交給保姆後，便上前逗弄小孩兒似的哄他。口乾舌燥的說了半晌，她發現自家丈夫眼神發直，對自己的話是充耳不聞，便有些心慌。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她看著他的眼睛小心問道：&ldo;承禮？你怎麼了？倒是說句話啊！&rdo;何承禮直勾勾的盯著前方，不說話。何太太摸著他的臉：&ldo;承禮，說句話啊，你別這樣嚇唬我。&rdo;何承禮彎腰坐在沙發上，姿勢僵硬，一言不發。何太太等了片刻，見他依舊是木雕泥塑一般，心裡是真怕了。她捧著何承禮的臉親了一口，帶著哭腔哀求道：&ldo;承禮，別賭氣，氣壞了可怎麼辦？乖，說句話啊！以後再也不讓你回我家裡了，好不好？我的乖乖，你看看我啊！&rdo;何承禮這回有了反應。他抬起頭，眼珠緩緩的轉向何太太，也沒有眼神，就單是看著。何太太抓起他的手放到嘴邊吻著，越看他越心驚：&ldo;承禮，我是小敏啊，你不認識我了？&rdo;何承禮眨了一下眼睛，臉上漸漸又顯出了極端憤怒的神情。毫無預兆的，他猛然推開何太太，然後站起來一腳蹬翻了前方的茶几。一片稀里嘩啦的瓷器破碎聲中，他指著前方罵道：&ldo;騙子！你們全都是騙子！&rdo;何太太不顧碎瓷扎人，起身就去拉他：&ldo;承禮，你在說什麼？過來，到我這兒來！&rdo;何承禮罵完這句，扭頭看了他太太：&ldo;你是誰？&rdo;何太太徹底被他嚇著了：&ldo;我、我……&rdo;何承禮似乎是對她的身份毫不關心。轉向前方，他忽然嘿嘿笑了兩聲，隨即面色一正，口中嘟嘟囔囔的說道：&ldo;你，就怪你！你打我，罵我，到了現在還要連累我。我恨死你了，我要殺了你。你，還有李世堯，全部殺掉！我殺了你，殺了你……&rdo;說到這裡他忽然蹲下來，用手將地上的碎瓷片子攏到一起，然後撲通一聲跪了上去。何太太見狀，心疼的要命，當即就哭著伸手去拽他：&ldo;傻子，不知道疼了嗎？快起來啊！&rdo;何承禮痛的渾身發抖，可是用力的掙開了他太太的拉扯，並且低下頭蜷了身體悶聲答道：&ldo;別管我……萬一讓他看見了，還要打我的。別管我，跪過這一夜，明早就好了。&rdo;何太太哪裡能讓他去跪一夜。眼看著血從他膝蓋下面流出來，她那一顆心真是有如火燒一般。雖然不知道何承禮講的是什麼鬼話，但她也順著話茬說下去：&ldo;他看不見，你快起來吧！&rdo;何承禮不再理會她，一味的只是顫抖搖頭，同時含糊的自言自語。何太太哭泣著找來了家中的保姆和守門的老漢，三人合力，把何承禮從那堆碎瓷片子上拖了下來。何承禮滿面驚恐的大喊大叫，不知道怕的是什麼。何太太見他兩條小腿上淋淋漓漓全是鮮血，還掙著要去跪碎瓷，便只好找來一條繩子，將他綁在了臥室內的一把木椅子上。何承禮動彈不得，表現出來的驚恐也隨之到達了一個頂峰，竟是扯著嗓子慘叫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