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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ldo;幸福&rdo;二字,他忽然在夜色苦笑起來,覺著自己好像一片隨波逐流的枯葉,殫精竭慮卻依舊是身不由己;大概是上輩子做了大惡,犯下的罪過這一生都贖不清,下一世也是要受煎熬的。&ldo;普嘉……&rdo;他在小南卡的懷裡磨蹭著動了動身體,然後十分平靜的繼續說道:&ldo;我想親親你。&rdo;普嘉一言不發的抬起頭,對準穆世的嘴唇就吻了下去。穆世的身體是太疏於情慾了;或者說,他只習慣於那種輕描淡寫式的親熱了。只是舌尖被用力吮吸了兩下而已,他便覺得有些招架不住。抽出手來去推普嘉的肩膀,他喘息著含糊說道:&ldo;輕一點……&rdo;普嘉果然放輕了力道,而小南卡則將他向上抱了抱,以避免他從自己身上滑下來。前後都被溫暖壓迫著的感覺讓穆世生出了一種銷魂之感,他覺得這就足夠了,這已經讓他覺得很幸福了。溫柔的親吻持續了很久,後來他扭頭躲開了普嘉的嘴唇,嘆息似的說道:&ldo;夠了……&rdo;普嘉低下頭枕在他的肩膀上,乖巧溫存如一隻大型寵物。他愛普嘉。不是寵愛,是愛。他愛這性情平和的英俊青年。雖然這青年的身份不過是一名貼身衛士,低下幾乎類於奴隸;雖然只要他勾勾手指,這青年就會微笑走過來,心甘情願的對他百依百順;但他被無形的鐵鏈束縛著,甚至不敢在光天化日下去認真面對自己的感情。如果說他這輩子也有愛人的話,那大概就是普嘉了。可惜普嘉只是像個好脾氣的男寵一樣紓解著他的慾望,彷彿從未思索過他們之間可能存在著更為深刻的感情。如此算來,普嘉的愛人身份也可算作是穆世的一廂情願。雪崩隨時可能在他們頭上發生。穆世想自己若是被雪埋葬了,應該也不會立刻死去。死前總是要回憶一下此生的‐‐可又有什麼好回憶的呢?少年時代的彷徨痛苦?和昆迪婭之間的齟齬?和基沙爾之間的內訌?和楚澤紹之間的仇恨?抑或是邦妮的慘死和她產下的那個鬼胎?如此想來,穆世發現自己其實還沒有真正的活過。&ldo;如果這次能活著走出去的話……&rdo;穆世的聲音在黑暗中淡淡響起,隱隱含著一點抑鬱與冰冷:&ldo;如果這次能活著走出去的話……&rdo;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如果這次能活著走出去的話,他打算和普嘉談一場戀愛。他要每天夜裡和普嘉相擁著入眠;當清晨的陽光射進臥室內時,他睜開眼睛就可以看見普嘉的臉。他在漆黑陰冷的雪夜中,暗暗的發下了這樣一個宏願。凌晨時分,在太陽初升之時,衛士們跳下汽車,開始互相幫助著用雪揉搓頭臉和手腳。小南卡是在高原出生的孩子,同旁人相比,他顯然是更不畏寒。站在雪地裡,他三下五除二的脫光衣褲,然後用雪給自己洗了個澡。穆世站在車外,腦漿都要被凍的凝結住了。他茫然的欣賞著小南卡的強健體魄‐‐後者已經把面板搓的通紅,精神煥發的有如一匹雄獸。欣賞完畢後,他被普嘉拉著也蹲了下來。普嘉用雪為他仔細的摩擦了耳朵和麵龐,以免會有嚴重的凍傷,他自己也抓起一團雪來搓了雙手;最後他的臉和手都嚴重的發了燒,冷風吹過來,感覺居然很爽快。小南卡平時不聲不響,這時候倒看出他是個有點辦法的人。從路邊刨出三塊石頭堆成一個土灶,他把一件澆了汽油的棉衣作為燃料,用後面車上的鐵壺燒開雪水,讓眾人一邊喝熱水一邊吃餅乾等物。肚子裡補充了真正的熱量,青年們立刻就都恢復了振奮的精神。普嘉開啟汽車的後備箱,將裡面的大皮箱搬出來,自己拎一隻,另外幾隻就交給了小南卡等人。&ldo;又不是幾百裡的路。&rdo;普嘉很樂觀的對穆世笑道:&ldo;一定可以走過去的。&rdo;澤郎初拿著一根手杖走在前方,聽到這話就隨聲附和道:&ldo;是啊,放羊人走這點路都不在乎的!&rdo;穆世難得走路,對於距離遠近沒有一個具體的認知;聽了這話就也打起精神,邁開步子跟了上去。踏上雪層後,澤郎初微微探身,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沒有人敢發出聲音,因為在這種地方,一聲輕微的咳嗽都有可能引發新的雪崩。小心翼翼的行進了約有兩公里,眾人都覺出了些許疲倦,頭上也見了熱汗。澤郎初用手杖在地上戳了兩下,見除了松雪再無其它,便微微的籲出一口氣,且走且回頭笑道:&ldo;這裡是好像實地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