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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房後面,還有大片的院落花園。可是因為看房子的只有兩名老僕,照顧不了許多,便把這樓房之後的院門鎖了起來,讓裡面長久的荒蕪下去了。杜文仲進門之時,並無人招呼,他便徑直的往裡走去。快到樓房門口了,才有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子迎了出來,咳嗽氣喘的問道:&ldo;這位先生,請問您是……&rdo;杜文仲站定了,先打量這老頭子,見他年紀雖老,一身的青布衣裳倒是乾淨整潔的,鬍子頭髮也修的齊整,便起了一分好感,和顏悅色的答道:&ldo;我姓杜,是三爺手底下的人,剛從南京來的。&rdo;老頭子聽了,當即堆起笑容道:&ldo;三爺在樓上呢,我帶你去見他。&rdo;說著彎腰駝背的轉身進樓,把杜文仲帶到了二樓的一間房前,先敲了敲門,然後隔著房門,扯著蒼老的喉嚨稟報道:&ldo;三爺,南京有人來了。&rdo;等了秒鐘,金世陵從裡面把房門開啟了,見門口站的是杜文仲,登時就眉尖蹙起,雙目含淚,梨花帶雨的喚了一聲:&ldo;文仲!&rdo;杜文仲對於這位表弟,並沒有什麼好的感觀,然而只要一見他抹眼淚了,那就立刻被同情心擊倒,把他那些惡劣事蹟全部忘懷了。又見不過是離家半個月的功夫,他已然瘦成了瓜子臉,頭髮軟軟的覆在前額,乍一看倒像個打了前劉海的姑娘。至於周身的衣裳,也是褶皺邋遢,無形中就散發著一股子狼狽之氣。杜文仲滿懷憐憫的走進房內,見那老僕已然默默離去了,便關門放了箱子,說道:&ldo;三爺,這些日子受苦了吧?&rdo;金世陵含著兩泡眼淚,楚楚可憐的發問:&ldo;姓陸的怎麼樣了?聽二哥的電報上說是沒死,這麼多天了也沒人給我個信兒,我的心一直懸著呢!是誰讓你來的?爸爸是不是又氣死了?他讓你帶我回去嗎?&rdo;&ldo;三爺放心吧,陸大少爺什麼事兒也沒有,已經回上海了。但是陸院長因為這事,同老爺鬧了很大意見。老爺氣的要命,大爺二爺都說讓你先不要回去了,等老爺過了氣頭再說。&rdo;金世陵向後退了兩步,&ldo;撲通&rdo;一聲坐在那硬板床上,失魂落魄的說道:&ldo;沒事就好,總算不用我給他償命了‐‐可是我得在這裡住多久啊?文仲,昨夜裡下大雨了,那雷打的,震得這玻璃窗子嗡嗡的響。我嚇的半宿都沒敢閤眼。&rdo;說著他抬起手抹了抹那雙淚眼。偏巧杜文仲是個眼尖的,一眼覷見他那手上一塊塊的紅腫起來,便以為是蚊子厲害,順嘴說道:&ldo;三爺,一會兒我想法子給你這房裡裝上紗窗子,瞧你這手,都被蚊子咬成這個樣子了。&rdo;金世陵聽了這話,愈發委屈的抽噎起來,把兩隻手直直的向杜文仲伸去,以供他參觀:&ldo;哪兒是蚊子咬的呢?這是洗衣裳洗的……這宅子裡就兩個看房子的,七老八十的,我不忍心支使他們伺候我,身上的錢又快花光了,連個傭人都沒法找……別說這個了,就連一日三餐都是對付來的,天天吃醃黃瓜……嗚嗚嗚……&rdo;他是越說越悲,醃黃瓜乃是他那悲傷的頂峰,所以他到此打住,認認真真的痛哭起來。杜文仲沒想到他說嚎就嚎,倒有些手足無措,又見他涕淚滂沱的不像樣子,只好先彎腰站在他面前,掏出手帕給他胡亂的擦了擦臉,然後出言安慰道:&ldo;三爺,別哭了。大爺這回讓我給你帶錢來了,你想吃什麼買什麼,咱這就出門去辦,好不好?&rdo;金世陵沒有理會他,由著性子嚎啕了一分多鐘,直到哭痛快了,才抽抽噎噎的收了眼淚,抬頭問他道:&ldo;帶了多少錢啊?&rdo;&ldo;五千元。&rdo;金世陵吸了一下鼻子,那張花貓似的臉上現出了淡淡笑容:&ldo;好極了!我們先去德國飯店吃上一頓,然後晚上好好的逛一逛‐‐不成,我這身衣服太髒了,沒法兒出去見人‐‐算了,先吃飽肚子再說吧!&rdo;說到這裡他向後仰了身子,以手撐著床,笑出一口整齊的白牙齒來:&ldo;哎!文仲,這麼多日子沒見著我,你想我沒有?&rdo;杜文仲見他又流露出這樣一種放蕩態度,頓時就把方才的柔情全部付於流水了。當晚,金世陵在西餐館子裡大吃了一頓,然後去法國公司買了幾身新行頭。至於香水、雪花膏、生髮油等物,自然也不能缺少。杜文仲跟在後面,胳膊夾了幾塊英國料子,又隨他去了金宅附近的成衣店制西裝。金世陵這些天來,一直戰戰兢兢,住在那老房子裡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