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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世陵聞言，倒是有些吃驚，不假思索的就問道：&ldo;你是真的要遊西山？&rdo;桂如雪聽了這話，沒有回答，只是垂下眼簾微微一笑。金世陵隨即反應過來，頓時那臉上也一層一層的透出了紅暈，低聲解釋道：&ldo;我是說……怕天氣太熱，隨便走走就是了。&rdo;桂如雪把一隻手放在桌上，輕輕的握了那白瓷茶杯。手白，簡直和茶杯是一個顏色，中指上戴著個翡翠戒指，瞧著綠陰陰水汪汪的，倒是好看的很。他曉得金世陵心直口快，把實話給說出來了，所以現在窘得很‐‐也不怪他詫異，他們兩個但凡湊在一起，好像就是為了幹那一件事，事畢了便立刻分開，各過各的日子去。所以雖說是認識許多年了，關係也已經是很密切了，可走出去總像是陌生人，至於像今日這樣對坐飲茶，相約遊山，還真是開天闢地頭一遭呢。他低低的笑了一聲，追著金世陵的話頭說道：&ldo;好兄弟，不急這一刻，我在北平還要呆些日子，我們有的是時間。&rdo;金世陵搭訕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略覺羞愧，可也羞愧的有限。臉皮還是紅著的‐‐面板白而薄，略動點血氣就要長久的泛紅。清了清喉嚨，他轉了話題：&ldo;你來北平做什麼？&rdo;&ldo;生意上的事情。&rdo;金世陵聽了，忽然想起來這樣一個問題：&ldo;你到底是做什麼生意的？曉得你是個商人，可也沒見過你開什麼買賣門面。&rdo;桂如雪笑微微的低下頭，用手指把茶杯向前輕輕推了推：&ldo;我是做什麼生意的？說了你也不懂。&rdo;金世陵的臉色漸漸恢復正常：&ldo;我才不感興趣。&rdo;&ldo;那你對什麼感興趣？&rdo;金世陵睨了他一眼：&ldo;明知故問！&rdo;桂如雪覺著金世陵方才那一眼，黑眼珠子悠悠一轉，彷彿是有點賣弄風情的意思，然而又不像是有意為之‐‐真是騷的毫無目的。二人在茶座上又坐了十來分鐘，此時周圍就漸漸上了客人，成群的，又以洋人居多，環境也隨之嘈雜起來。桂如雪同金世陵在一起，總感覺像是在偷情，而且是很禁忌的那種，絕對見不得光的，所以便有些坐不住，仰頭望了望天，自行就起了身：&ldo;是個半陰天，正好不曬，我們往山上走走吧！&rdo;金世陵對於上山這件事，既嫌熱，又怕累，實在提不起興趣，可是見桂如雪已然站起來了，就不得不打起精神來盯著他，只怕他一旦拔腳，就要立時走個無影無蹤。在這夏末秋初的季節，自然界的風景其實正是大有可觀的。桂如雪沿著山腳的一條小路前行，就見兩邊的樹木鬱鬱蔥蔥，那葉子綠的幾近蒼老，偶爾又有幾片泛了黃的點綴其間。草是長到小腿那樣高了，很有規律的東倒西歪著，很像一鋪厚實的綠毯。因為沒有陽光刺目，所以周遭這景緻瞧著格外清晰鮮明。桂如雪覺得眼前這一切都很對心思，又見周圍無人，便回身握住了金世陵的手，放緩了腳步與他同行。金世陵的手，因為從來不曾辛苦操作過，所以柔軟細嫩的很。桂如雪握了他的手，心內忽然生出一種不可言說的悸動‐‐他非常想就此捏碎金世陵那纖細的手骨。這樣漂亮的一隻手，實在是應該對它多下點力氣的！這個想法讓他驟然興奮起來，斜眼望向身邊的金世陵，他低聲道：&ldo;不走了，回去吧！&rdo;金世陵故意拿喬：&ldo;你不是要遊西山嗎？這才看了幾棵樹，就不走了？&rdo;桂如雪把他的手掌捻了一下：&ldo;裝模作樣！&rdo;金世陵也覺著自己方才那句話有些拿捏作態了，便笑了笑，率先轉了身：&ldo;不裝了，跟你走就是了！&rdo;這回兩人達成共識，又心照不宣的有了共同的目標，便一路興致勃勃的下了山。此時已是下午四五點鐘，一般遊山的人也都三三兩兩的回到這山腳，有汽車的開汽車回家，沒有汽車的便僱洋車，一時很是紛亂。桂如雪揹著手站在停車場外面，先是觀望了一會兒，然後轉向金世陵：&ldo;我們現在去吃晚飯如何？下午出門到現在，只喝了點茶，也餓了。&rdo;金世陵望了望場上餘下的三兩輛汽車，問道：&ldo;你那司機還在嗎？&rdo;&ldo;早走了。&rdo;這個回答可出乎了金世陵的意料：&ldo;走了？我們晚上不回城嗎？&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