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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選仁面色鐵青的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向他做了個禁言的手勢:&ldo;你身上有傷,不要說話。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已經知道了。你儘管養傷,我派兵在這裡守著,看誰再敢動你一個指頭!醫生說你受的這是內傷,需要好好將息才能痊癒。你也不要有什麼後顧之憂,當年你替我陸某人擋了一顆子彈,我自然心裡有計較,絕不會眼看你讓秋城寺健太郎打死!&rdo;說到這裡他站起來走到床頭,將那夾在床腳欄杆上的病歷本子拿起來看了看,然後夾回去接著說道:&ldo;阿靜,我知道你這回受了大委屈。你先前同我講秋城寺的事,我還沒有很放在心上,如今看來,倒是我大意疏忽了。&rdo;沈靜這回忍不住又氣若游絲的擠出幾個字來:&ldo;他瘋了!&rdo;陸選仁沒再說話,只是雙手握著床欄杆,若有所思的扭頭望向窗外。望了有半刻鐘的時候,才又開口道:&ldo;現在太平洋的局勢……其實……&rdo;說到這裡,他忽然停了下來,側耳聽了聽,彷彿是有些奇怪似的,放輕腳步走到門口,猛的一把拉開房門:&ldo;你是誰?&rdo;原來那門口悄悄的立著幾個西裝男子,因同是政府內的官員,所以門口的軍警也不曾阻攔干涉。只見為首那青年摘下帽子微一躬身,斯斯文文的道:&ldo;陸總長您好。我們是集團生活所的工作人員,聽說沈主任忽然進醫院了,心裡擔心的很,便一齊邀著想來探望他。&rdo;陸選仁向這青年上下打量一番,把表情調整成一貫的正經樣子:&ldo;我倒彷彿見過你似的,你先前是哪個部分的?&rdo;&ldo;哦,我剛回國時,曾給森田將軍做過一陣臨時翻譯。那時倒是見過幾次陸總長您的。&rdo;陸選仁想了想:&ldo;你是曾錫言吧?&rdo;曾錫言笑了:&ldo;沒想到您還記得我的名字。&rdo;陸選仁回頭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沈靜,二人目光相對,卻不露情緒。他隨即轉過頭來道:&ldo;你們既來了,就快進去吧。我正好也就要走了。&rdo;曾錫言一行人趕忙給他讓了路。待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後,這些人才走進病房。沈靜如今半死不活的,哪有精力待客,只能向他們微微的點了下頭:&ldo;來了?&rdo;這回房裡沒了外人,就輪不到曾錫言說話了。林秘書一個箭步竄到床前,哭喪著臉痛心疾首道:&ldo;沈主任,怎麼一時不見,您就成了這個樣子了?&rdo;沈靜哪能說自己這是在秋城寺那裡捱了窩心腳的緣故,又沒有精神去編造個故事來敷衍,便嘆息一聲閉了眼睛。然而林秘書除了忠心耿耿外加善於炒肉之外,再無一點眼色‐‐當然也或許是真心的為沈靜氣憤了,竟又追問道:&ldo;可是有誰暗裡對您下了手不成?您說出來,我帶人去給您報仇出氣!&rdo;沈靜當場開始裝死。還是曾錫言看出了門道,委婉勸道:&ldo;老林,看來沈主任雖然是受了傷,然而性命還是安全的,大家也就放心了。至於其他的,等沈主任身體養好些再說也不遲,何必急在一時。咱們才來時,醫生便囑咐過不要讓病人多說話的,你這樣強問,倒於病人身體無益了。我看不如咱們還是先回營裡,以後每日輪流來探望。正好沈主任是孤身在上海的,我們每天來幾個人,還能幫上點忙。&rdo;這話說的合情合理,林秘書聽的心悅誠服,也表示贊同。餘下眾人便將禮物放到屋角的桌上,然後湊到床前,瞻仰遺容似的向沈靜告別,沈靜眼看這幫蒼蠅似的人物終於要走了,也就又起死回生,懨懨的答應了兩句。不想林秘書隨著眾人走到門口了,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便又獨自折回床前道:&ldo;主任,我剛想起來,今早兒上‐‐挺早挺早的時候,陸家的大少爺來了,給您送了一隻狗。我給拴到辦公樓門口的樹下了。&rdo;沈靜哼了一聲,蚊子叫似的問道:&ldo;他一個人來的?&rdo;林秘書聽不清他的聲音,便俯下身子:&ldo;啊?&rdo;沈靜慢慢的喘了口氣,重問了一遍。這回林秘書才聽明白了:&ldo;哦,不是的,還有那個……就是和您在一起的那個挺好看的青年人。&rdo;沈靜重新閉上眼睛,瘦削蒼白的臉陷入蓬鬆柔軟的羽絨枕頭裡:&ldo;知道了,去吧。&rdo;醫生和看護婦們不時的進出,顯然,他們對床上這人有著足夠的重視,並且毫不猶豫的調來各種稀缺藥品使用‐‐若是平時,這本是醫院的本分,不值一提的;然而現在上海與外界交通斷絕,各種物資儲備有限,都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