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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理初不說話,只緊緊的抿了嘴,滿臉剋制忍耐的神色。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顫抖著撥出一口氣,眼圈隨之也紅了,低聲自語道:&ldo;疼死我了。&rdo;陸新民有些詫異:&ldo;這麼疼?&rdo;聽了他的問話,顧理初好像忽然反應過來了似的,急忙爬起來就往被子裡鑽,同時搖頭道:&ldo;我沒事,現在不疼了。&rdo;燙傷的地方,本來已經稍稍的結痂了,然而方才那一下重摔,大概又將傷口蹭的綻開。顧理初偷偷的把手伸進褲子裡,貼肉捂著那一處小小的傷,覺得那裡似乎有點黏黏的,或許是微微的有些出血‐‐後來他才知道,之所以會覺得&ldo;黏黏的&rdo;,是因為傷口發炎潰爛了的緣故。陸新民沒有多問,轉身又回去繼續醞釀睡意去了。沈靜覺得,自己每天腰疼頭暈、胸悶氣短,彷彿是生病了。他吃了好些人參鹿茸,補的口舌生瘡,鼻血長流。轉而又吃了幾副溫和一些的湯藥,結果依舊是沒有效果,並且還落了個胃病復發,連麵湯都喝不下。治來治去,不過一星期的功夫,竟然整個人都瘦了一圈,臉色也慘白,瞧著怪可憐見兒的。陸選仁都看不下去了,親自打電話給他找了位名醫診治。這位名醫已經年逾花甲,白髮和長鬚一樣都不缺少,氣派和架子也擺了個十足十。因為不願給漢奸走狗看病,又不敢不來,所以滿臉的不情願,憤懣都隱藏在了皺紋裡。診斷當場便出了結果,是癆病。沈靜覺著自己好像被雷劈了似的,半天都回不過神來。半晌,他方輕飄飄的出了聲:&ldo;能治嗎?&rdo;名醫一捋長髯:&ldo;或許還是能治的。&rdo;然後便揮毫潑墨的開了幾大張方子,一色的名貴好藥。沈靜在一邊坐著,腿軟,身子不住的要往下溜。開完方子,名醫攜了診金飄然而去。留下沈靜一個人發呆。幸而沈靜還沒有慌亂到呆傻的程度。他隨即又自己去了醫院,一路掛號排隊,折騰了大半天,又拍愛克斯光片,又抽血驗尿的。晚上惶惶的一夜沒睡,第二天頂著兩個黑眼圈去醫院看結果,卻又說不是癆病,只是常年的營養不良導致身體虛弱而已。他是又茫然又恐慌,到底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於是也不聲張,只偷偷的一家醫院一家醫院的查過去,最後終於可以確定了:果然不是癆病,不過除了營養不良之外,好像五臟六腑都有點小毛病,總而言之,便是身體太弱,需要休養。沈靜把心放回肚子裡後,回想那名醫信口雌黃,幾乎將自己嚇死,不禁恨的要命,暗暗的派人想去找名醫的麻煩,不想名醫居然已經悄悄的溜出上海,逃去重慶了。他一口氣沒有地方發,只好按捺在心裡,回集中營內好好的耍了頓威風方罷。他這廂剛了結了一樁心事,不想秋城寺那邊又來了電話,說是有話要對他交待,讓他即刻趕去。沈靜嘴裡答應的痛快,心裡卻惴惴。因為自從上次在秋城寺那裡捱了個嘴巴後,陸選仁去日本人那裡發了幾次脾氣,鬧的連在南京的森田慎吾都知道了,搞得秋城寺也頗失臉面。他怕那秋城寺對自己懷了仇恨,萬一暗裡下手,那可是防不勝防的。況且自己不過是個蝦兵蟹將之流,陸選仁再怎麼維護自己,也是有限度的。思來想去的,他先給陸選仁打電話,陸選仁不在辦公處;往家裡打,接電話的是陸振華,口氣不是一般的不客氣,說了&ldo;不在&rdo;二字之後,便重重的掛了電話。沈靜沒了法子,秋城寺那邊又來了電話催促。他只好同林秘書交待了一番,然後憂心忡忡的上了汽車,去見秋城寺。事實上,秋城寺倒沒有他想象中的那樣凶神惡煞。依舊是溫和的,在他身前身後慢慢踱著步,用一口過於清晰的中文,先問候了他的身體:&ldo;你看起來臉色很差,難道是生病了?&rdo;沈靜還是有點怕他,戰戰兢兢回答:&ldo;多謝將軍的關心。我前些日子是有些不舒服,不過現在已經康復了。&rdo;秋城寺站在他背後,低聲問道:&ldo;哦?因為勞累嗎?聽說集中營內事物繁雜,而且僑民的數量增加很快。&rdo;秋城寺選的這個站位很巧妙,剛好讓沈靜覺著脖子冒涼氣:&ldo;是,又新增了一百二十名英國人。&rdo;&ldo;森田新近被升為大將,將要長久的留在南京。&rdo;說到這裡他略微有點黯然,並不是捨不得森田慎吾,而是同輩迅速升職而自己原地不動,有些悵然嫉妒而已:&ldo;而代替他的宇治津領事又突發中風,所以現在集團生活所所長的職位只好由我暫且代理。正好我也很願意做一些實際的事,來為新政府貢獻一份力量。東亞共榮嘛,哈哈。&rdo;